渣男都是慣的喬義哲 第6章 .15
“沒什麼可笑的,我為什麼要笑?”
“我們要說可笑的話,做可笑的事,人不能一直活的那麼明白,越明白越壓抑。”
“哪裡來的魂淡道理?”
周沐仁笑着沒有答話,隻把手伸到喬義哲的睡衣裡。
喬義哲一開始還擔心周沐仁要幹什麼,結果他隻是用食指尖輕輕摸了摸他愈合的傷口,“留疤了,不能穿露臍裝了。”
“我還以為你沒看到。”
他剛才給他擦身的時候太過鎮定,有幾次滑到他傷口附近,也都舉重若輕地掠過了。
周沐仁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嚴肅起來,“其實我很讨厭這條疤,我怕你以後看到它的時候,就會恨我。”
“又不是你捅的我恨你幹什麼。”
喬義哲把手掌伸到周沐仁面前,“這幾條才是我不想看見的,醫生說我的手沒事,我也知道應該沒事,可拆線之後,我連用筷子都覺得别扭。”
周沐仁輕輕撫摸喬義哲手心的傷口,“怪不得你擦身子要那麼久。”
“不敢用力,總覺得怪怪的。”
“不能用手也挺好的,以後什麼都由我做,出去掙錢,喂你吃飯,幫你穿衣服,幫你脫衣服。”
“穿脫衣服就不勞你代勞了。”
“你喜歡自己脫衣服?那也不錯。”
周沐仁笑的合不攏嘴,比闆着臉的時候還要幼稚十歲,讓人忍不住想捏他的臉親他的嘴。
所以喬義哲就親了他的嘴。
周沐仁被偷襲的措手不及,呆愣了好幾秒才想到回應。
喬義哲被周沐仁輕柔小心的動作逗的出戲,“你轉性了?食肉動物改吃素?”
周沐仁一聲長歎,“最激烈的不能做,還是忍耐一下不要勾火。”
“接吻又不是非要跟别的事綁定才能做的動作,不能隻接吻不做别的嗎?”
周沐仁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很溫軟,“随時歡迎你對我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明天檢查身體的時候我會問一下大夫可以做到什麼程度,在此之前,還是先忍耐吧。”
喬義哲也是醉了,“這種事還是不要問了。”
周沐仁口氣淡然,“大夫都是很專業的,這又不是什麼禁忌。”
喬義哲閉上眼睛不接話,周沐仁鼓着腮幫子拉他的手,“之前還想借你的手,可你又說你的手沒恢複。”
“你從前也不是沒借過,我的手能動不能動你根本就不在乎。”
周沐仁想起從前的事也覺得好笑,“我當然希望你在乎。光我一個人起勁有什麼意思,要不然,你趁這個機會練練手的靈活度。”
喬義哲反握住周沐仁的手,“明天再練吧,今天有話想跟你說。”
周沐仁被抓的全身酥麻,“想說什麼?”
“想向你讨教經驗,你從前失眠的時候,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吃藥,抱喬牌抱枕。”
“說正經的。”
“我是在說正經的,你最近睡眠不好?”
喬義哲沒有正面回答,隻輕輕歎了一口氣,“真羨慕小孩子,随便哄兩下就能睡,一覺睡到要人叫才醒。”
周沐仁有點吃味,半晌才問了句,“你說的是溫先生的女兒?”
“嗯。”
“她睡覺要你哄?”
“每天晚上都纏着人講故事。”
“你給她講什麼?”
“他爸爸買的童話書,雖然是童話書,可大人看起來和小孩子看起來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什麼意思?”
“有一些童話讀起來有說不出的滋味。”
周沐仁湊近了去看喬義哲的臉,大概是燈光的緣故,他的眼睛格外閃亮,裡面有一些他理解不了的内容。
“有什麼你喜歡的故事也給我講一個,說不定我聽完就睡着了。”
喬義哲似笑非笑地看着周沐仁,“我喜歡的故事嗎?的确有一個,名字叫奴隸與麥田主。”
“你講吧,我聽着。”
“從前有一個麥田主,他有一大片麥田,他雇了一個奴隸幫他種,可他對那個奴隸一點都不好,不給他吃不給穿,每日非打即罵……”
喬義哲頓了頓,周沐仁馬上就問了句,“然後呢?”
“然後到了秋天,麥子都長出來了,金黃一片,隻等收割……”
“然後呢?”
“然後在收割的前一天,奴隸在麥田裡放了一把火,把麥田和他自己都燒成了灰燼。”
周沐仁呆愣一秒,還疑惑是他聽錯了,“把自己燒成灰燼跟奴隸主賭氣,這種故事你最喜歡?”
喬義哲抿了抿嘴唇,“你不覺得諷刺嗎?那個奴隸雖然看不到,但他在死前一定猜想過麥田主看到大火時的表情,我猜他是含笑而亡。”
周沐仁心裡莫名不舒服,“這算什麼童話故事?”
“的确是童話故事,最後的結局就是奴隸變成了一顆麥穗,整塊麥田被燒的一無所有,隻剩下他一個。”
“這種童話故事講給小朋友她接受得了嗎?”
喬義哲也覺得稀奇,“妞妞很喜歡這個故事,每次講到結尾的時候,她都會嘟着嘴說一句,我希望把爸爸也放進去燒。”
周沐仁一皺眉頭,“小孩子這麼詛咒爸爸,太不正常了吧?”
喬義哲也不很确定,“我沒養過孩子,哪裡知道小孩子的想法,不過現在的小朋友都被慣壞了,多多少少都會跟大人對着幹。”
周沐仁心裡存着疑惑,就算跟大人對着幹,也不至于詛咒自己的爸爸去死,溫卿赟看起來中規中矩,不像是有故事的人,因為他和喬義哲的關系,周沐仁一直也不想深究他的事,現在他卻改變了想法,迫切地想去查一查了。
喬義哲見周沐仁發呆,就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想什麼呢?”
“沒什麼。義哲,你對我有要求嗎?”
“什麼要求?”
“像之前在停車場時那樣,把心裡的話對我說。”
喬義哲咬了一下嘴唇,“的确有一件很困擾我的事,不過你确定你真的想聽。”
“當然。”
“在說我的問題之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吧,你是什麼時候發現你喜歡男孩子的?”
周沐仁被問的有點結巴,“這話,是什麼意思?”
“放心,我不是翻舊賬,也沒打算找茬,我就是想知道一個事實,你是從什麼時候知道自己喜歡男孩不喜歡女孩的?”
“從一開始。”
“一開始是多開始?”
“很開始。”
喬義哲大概猜到他難以啟齒的答案是什麼,“你想說你喜歡同性是天生的是吧,在你真正交往喜歡的人之前,幻想的就是男孩子。”
“差不多吧。”
周沐仁莫名有點不好意思,尤其是他用學術讨論的口吻一個勁追問他。
可喬義哲說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吓了一跳。
他說,“在我交往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朋友之前,幻想的都是女孩子。”
周沐仁喉嚨一哽,“你喜歡過女孩子?”
“也不算喜歡,頂多算是憧憬,一開始我根本就沒考慮過自己喜歡男孩子的可能,也不是說我讨厭男孩子,就是沒什麼特别的感覺。”
周沐仁隐約猜到後續了,“然後你在高中認識了溫先生,喜歡上他,就算你們最後分手了,之後你也沒有喜歡過女孩子了是嗎?”
“差不多是這樣……我從前一直都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大概是我和溫卿赟在一起的時候,他給我灌輸過太多天生,無法逆轉,不可抗力之類的信息,所以我之後也一直覺得自己是喜歡男孩子的,跟女孩子完全沒可能。”
周沐仁的心一陣狂跳,他很怕喬義哲想洛斐然一樣,隻是在一個迷茫的年紀被像他或是像溫卿赟一樣的壞孩子誘惑才走錯路,到了适婚的年紀,看到身邊的同齡人都娶妻生子,他們就本能地對當初的選擇生出懷疑。
喬義哲見周沐仁不接話,就攥了一下他的手,“我住院的時候,有人在我心裡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溫卿赟的媽媽說我是被他的孩子影響了,她說很對不起我。”
周沐仁想起十幾年前跪在他面前聲淚俱下的洛媽媽,從那時候開始,他對女人的抗拒就又多了一層,“義哲,你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嗎?找一個女孩子結婚生子?”
他問這話的時候,心裡十分忐忑,他希望喬義哲能斬釘截鐵地給他一個否定的回答,可事實卻讓他失望了。
喬義哲很認真地斟酌了一下,用似乎平淡的語氣對他說,“我的确是考慮過。住院的時候有大把的時間,除了胡思亂想也沒有别的可幹,尤其是我在見過幾個長輩之後,對從前堅持的一切,好像也沒有那麼堅持了。”
周沐仁臉都白了,“你去找女人,我怎麼辦?”
喬義哲嗤笑出聲,“你緊張什麼,我隻是說我懷疑自己有可以喜歡女孩子的可能性,可能性又不犯法。”
不止不犯法,還合法呢。
周沐仁的牙齒磕了兩磕,“如果你在乎的是名正言順,我們也可以公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