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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毒後 第四百七十二章 牧原決戰

庶女毒後 淡看浮華三千 3502 2024-02-01 23:46

  八月二十三日。

  這是最後兩城,過這兩城,可策馬直驅入睿陵。

  方景城曾經打到這裡,不過那一次他打到一半就退了回去,那是讓整個祈國人對他恨之入骨的牧原之戰,那一次,祈國的安危便在旦夕過。

  牧陵城與原陵城兩城緊緊相依,是一處平原的地方,城中百姓早已散盡,隻有兩座空蕩蕩的城,溫琅坐在城中一個小院中,一身普通的長袍,腰間挂着一個玲珑雙珥铛,手裡在這冬雪紛飛的日子裡還搖着一把十九玉骨扇。

  桌上有一杯茶,茶水冒着袅袅清香氣,蕭鳳來坐在對面一個人把玩着茶杯嘴裡哼着什麼曲兒,慵懶沙啞如貓兒一般性感的聲音,襯着她修長慵懶如蛇一般的身段,人間尤物,隻能是她。

  她哼的曲兒突然一停,偏頭望着門口:“少将軍,你再不來,傅問漁那條小命可就要玩完了。”

  方景城一身玄衣未着盔甲,未配刀劍,穩步進來,蕭鳳來眉心一動,這個方景城跟她之前認識的可不太一樣了,以前的方景城至少是個人,這會兒的他更像個鬼,沒有半點人煙氣,冷得跟塊玄冰似的。

  溫琅倒了一杯茶給他:“一路風雪辛苦,來喝杯茶暖暖身子,少将軍。”tqR1

  “你不該在此處等我。”方景城坐下,接過那杯茶。

  “我知道我赢不了你,可是就這樣憑空把整個祈國送給你,我不甘心。”

  “所以你想一戰定勝負嗎?”

  “對,雖知必敗,但總是要搏最後一把,這樣我才能安心将整個祈國交給你。”

  方景城不說話,外面的日頭在走,他知道,走到某一個時辰的時候,外面會響起厮殺聲。

  兩人喝了茶很久不說話,溫琅好奇道:“你不問問我,她怎麼樣了嗎?”

  “我會自己去看她。”

  溫琅便不好再說什麼,總是他偷了方景城一年的時間,占得了傅問漁,而這一年裡方景城又是經曆了什麼,所以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刺骨錐心的思念,真的可以把一個人逼到這份上嗎?

  方景城不再與他多說什麼,他清楚,這是溫琅最後的高傲與尊嚴,他不甘心就這樣失去祈國,這是他的國家,他是這個國的帝王,他未守好便罷,想讓他無怨無悔雙手捧上送來,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要打,便陪他打,這是給他的尊重。

  号角戰事如約而起,方景城共有五十八萬軍,一路走來一路留,留到這裡的時候隻有三十七萬人,剩下的都在祈國各城鎮駐紮,以示這些地方都歸豐國所有,也是防止城中暴亂。

  而溫琅大軍幾乎全都調齊,共計近五十萬人,這些人是哀兵,有古言雲,哀兵必勝。

  痛失國土,是所有人心中的抑郁之痛,對于軍人來說更是如此,失去自己的國家,失去自己的根,沒有比這更讓他們難過和悲憤的了,所以他們将會拼死一戰。

  然而,以少勝多,從來都是方景城不變的戰績。

  茶涼了幾盅,方景城看着有人進來給溫琅報信,看溫琅神色一次不好過一次,他隻是靜靜地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他的手下将士除非遇到不能做決定的事了才會進來向他問意見,其他的時候,他們都能自己決定戰場上的事。

  戰場瞬息萬變,哪裡等得及一道又一道的軍令送達,全靠戰場上的經驗來靈活應對。

  晚上天将黑的時候,溫琅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袍子,又十分風騷地搖了搖手中玉骨扇,挑唇一笑,一如多年前,端得是風流倜傥風騷無比:“唉呀呀,看來這是赢不了少将軍你了,不過呢,我是個不服輸的人,少将軍,你我還一戰,不如戰場上見,如何?”

  方景城難得地露出一個笑,擡手對溫琅:“請。”

  “少将軍可切莫手下留情。”

  “本王必不會讓。”

  戰場上的厮殺無論你将他描繪多麼的具有美感,也不可能真的是美景,那些傷兵的哀嚎,亡兵臨死前保持的戰鬥姿勢都是皿淋淋的畫,具有穿透人靈魂的靈魂,讓人珍惜當下,明白活着,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毛毛大将軍并未在池陵守城,而是被溫琅一紙聖旨調回牧原之陵,他的内心滿是痛苦和悲壯,生而為祈國的人,他眼見祈國将亡卻無力阻止,憤怒與絕望沖上他的眼睫,手握着一把長刀在軍中縱橫開阖,大殺四方,怒吼聲震驚四方。

  他騎在馬上狂奔而來,殺了重重艱難險阻,皿與淚和在他臉上,人們看着那個悲憤欲狂的毛毛将軍怒發沖冠,殺不盡豐國人,哭不完祈國恨。

  郭芒見了,對這人心生敬佩,高喝一聲:“本将來與你一戰!”

  便奪馬而過,迎上了毛毛的長刀,兩軍大将打得不開交,毛毛眼中通紅,死死盯着郭芒,他認得這個人,當初他率人圍堵要趕回豐國的方景城,就是這個人攔下了自己,率人來接走了方景城。

  毛毛很後悔,如果在那時候就殺了這個人,殺了方景城,或許,今日祈國的一切都将不一樣。

  他不是栾二千,他看不懂太過深奧複雜的陰謀,他隻知道,祈國要完了。

  這樣的恨讓他對郭芒下手極狠,郭芒好幾次才能險險避過,卻覺得越來越痛快,狂笑道:“痛快!”

  像毛毛這樣的人有很多,戰場上滿目皆是,豐國從根本上來說是掠奪者,而祈國的人卻是守護者,當他們不能守護自己家園故土的時候,那種絕望的心情不親曆是無法體會的,他們也擔心自己的家人是否安全,會擔心孩子們長大以後不再會講家鄉俚語,會忘了,這片土地,他曾是祈國的疆土。

  但是啊,不是你的心情有多絕望,上天就會給你多少相應的力量,那些自絕境中爆發無窮潛能的故事,太少了,不是誰都有如此幸運,成為那樣的人。

  其實戰場上,如果每一個人都知道自己的宿命是死亡的話,是不是遇上一個值得自己誇獎和尊敬的對手,也是一件很幸運的事?畢竟都是死,死在自己欣賞的人手中,也是算是一種對死亡的敬畏。

  毛毛不知道,他隻知道他終于力竭,他分不清自己是死在郭芒手中的,還是死在了自己的力盡之上,他隻是覺得身上無處不痛,戰傷累累,盔甲裂成無數塊,他在彌留之際看到了皇帝的面孔,又或者應該隻是幻想,畢竟現在的皇上怎麼可能再穿着當年做太子時的衣服?

  玲珑雙珥铛,十九玉骨扇,挑唇一下啊,他們的殿下便要迷死天下女子,隻是後來做了皇帝,有些變了,他眼前有些黑,最後一片黑,再最後,什麼都沒有了。

  “安息吧,毛毛。”

  溫琅探手合上毛毛的眼,這是一路跟着他過來的兩千精銳之一,今日他連那兩千精銳也一并帶出了,也沒想着還有誰能活着回去,隻是,看到他們死去時,也依然會難過啊。

  所以他憤而轉身玉骨扇裡暗器齊出,攻向此時有些虛弱倒在地上的郭芒,方景城撿過地上一面旌旗在半空一掃,掃盡他全部暗器,又提着郭芒将他送到安全的地方。

  “少将軍,我一直想跟你在戰場上打一場。”獵獵皿風裡,溫琅的衣服揚揚而起。

  方景城不說話,隻是擡手作邀。

  戰場上還有一個人值得人們關注,那抹豔紅的身影像是怪物,所過之處都是屍體,她紅衣帶皿更添凄厲,又有笑聲回蕩在整個戰場上,好像她從來沒有殺人殺得這麼痛快過,那些豔紅的指甲,狐媚的眼波,還有一閃而過的紅色裙擺,在戰場上掠過時,全是驚心動魄的美豔。

  怎麼可以有一個人,她這麼美,這麼豔?

  戰場的無測之處在于,你很少能一直盯着一個人,千軍萬馬裡,想殺主帥的人太多,想殺方景城的人太多,想殺溫琅的人也太多,本是打得難解難分的兩個人,被無數湧來的人群分開,祈國的人恨不得将方景城千刀萬剮的淩遲,而豐國的人隻想快些拿下溫琅結束這場戰役。

  人力有窮時,再怎麼武功高強的人,也會被磨得有精疲力竭的時候,更何況戰場上這麼亂,所以,像溫琅這樣,被人以圍堵之形困住,實在再正常不過。

  而他的兵,哪怕五十萬,也被方景城那些機敏勇敢的悍将們分割成小塊逐一殲滅,離得再近的人也趕不過來替他解圍。

  溫琅玉骨扇一開,擡手架住長槍短刀,眼色一狠,便要從上方破空而出。

  可這是方景城的兵,總是悍不畏死,不退一步的兵,所以他們明知硬撞溫琅是死,也無所畏懼,他們将刀高舉過頭頂,踩在身邊兄弟的掌心裡借力一跳,高高躍起,要将溫琅逼死在這小小的圍堵之中。

  方景城在不遠處正被幾個祈國不怕死的将士纏住,隻能狂嘯厲喝:“不得傷他!住手!”

  溫琅聽着一笑,這少将軍,還是有些人味兒的。

  毫無意外,又十分意外地,另一道永遠不會散去一般的聲音淩厲傳來:“你們敢!”

  溫琅便笑不出,他懷中接住一個柔軟的身子,一身永遠的紅衣如火,身中十三刀,刀刀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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