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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他都精打細算好了

凰焰 千苒君笑 2459 2024-01-31 01:09

  第316章他都精打細算好了

  女主人又指了一會兒他們要睡的房間,房裡的被褥都換了嶄新的。村裡條件有限,他們隻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

  女主人安排好以後,就退下了。

  沈娴默默拿了空碗,倒了一碗酒,嘗了一口。

  這濁酒雖然平常,卻也醇甜可口。

  她道:“吃吧,我很有些餓了。”

  蘇折吃得少,很多時候都是在看沈娴吃。

  沈娴很想忽略那道目光,可是卻始終在她心頭繞轉,揮之不去。

  蘇折輕聲細語道:“阿娴,你讨厭我麼。”

  沈娴筷子一頓,覺得有些渴,便喝了一碗酒,嗤笑道:“我如何能讨厭你?就是讨厭你,也需要一個理由不是?”

  她笑不下去,無法裝作若無其事。

  眼裡的神色寂了下來,沈娴擡起視線,平靜地落在蘇折臉上,道:“蘇折,你不打算向我解釋什麼嗎?”

  蘇折道:“你尚且什麼都沒問,我又該如何解釋。”

  “好,那我問你,”沈娴盯着他,一字一頓道,“先前那些一個個感染瘟疫而死的儀仗隊,到底與你有沒有關系。”

  蘇折思忖着回答:“他們這次不死,下次也一樣會死。”

  沈娴好像已經知道了答案。可是她不甘心。

  可能是她問的方式不對,那些人本就該死,死了她也不會惋惜的。她去問那些無關緊要的生死幹什麼呢?

  沈娴低低道:“那荊城的百姓呢,他們也都該死麼。這裡的村民呢,他們全都活該麼。”

  她眼裡冷若琉璃,直直地看着他,嘴角卻勾着嘲諷的笑,“要是讓他們知道真相,他們還會這樣好酒好菜地供着我們嗎?”

  蘇折道:“什麼是真相。”

  沈娴道:“我根本就不想知道,什麼是真相。”

  “既然不想知道,那就不要知道,為什麼又要問?”

  沈娴一字一字咬牙道:“因為你是蘇折。”

  蘇折冷不防擡眼看她。

  她卻已不再看他。

  她覺得口渴,碗裡的酒越喝越渴。蘇折來拿她的碗時,被她冷眼瞪了回去,“你什麼事都要替我管,如今就連我吃飯喝酒,你也要替我管嗎?”

  “阿娴,你喝醉了。”

  沈娴幽幽道:“醉沒醉,我難道不比你更清楚,我倒是想醉,可我卻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還要清醒。”

  她喉嚨幹,心裡也幹,直到酒壇子裡再也倒不出一點酒,沈娴才發現酒都被她喝光了。

  她輕輕地放下壇子,撐着桌面站起來,轉身往房裡走,輕聲道:“我倦了,你慢慢吃。”

  沈娴努力抑制自己不去看他,在轉身的時候,顫了顫眼簾,眼眶卻是绯紅。

  蘇折面色消瘦蒼白,連日來的疲憊讓他的神色也顯得清寂孤獨。

  沈娴有些站不穩,扶着牆一步一步往房間走,終于站在房門前,她推開門,房裡的油燈一直點着。

  她腳還來不及踩進去,身體就先一步朝門框裡倒了進去。

  蘇折終究比她快了一步,在她倒下去之前,從後面撈了她的腰身,将她摟了回來。

  他跨過門口,徑直把沈娴抱了進去。

  沈娴雙腳一沾地,就把他推開。

  蘇折懷裡空空的,卻始終沒再碰她,道:“你好生休息,等明早,就忘了吧。”

  沈娴撐着桌角,發絲絲絲縷縷地從側臉垂下來,依稀擋住了她的表情。

  她問:“等明早就忘了,你要我忘了什麼?”

  “忘記你想要忘記的一切。”

  蘇折擡腳走到門邊,剛要出去,沈娴在身後悶聲道:“蘇折,我都問出口了,你為什麼還不解釋?”

  蘇折在門邊定住了腳步。

  她深吸一口氣,壓抑道:“都被我猜對了是嗎?隻要你肯解釋一句,隻要一句就好,你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你做的,我不信真相,我就信你。”

  沈娴擡了擡頭,萬般複雜晦澀地看着蘇折的背影,道:“蘇折,你告訴我!”

  蘇折手握着門扉,而後輕輕關上房門,輕歎一聲道:“你是幾時發現的,是看見死老鼠的那日嗎?”

  沈娴扯了扯嘴角,涼笑道:“你是沒看見,那日水上的死老鼠不計其數,腐爛在水裡,髒水直接被城裡的百姓飲用,想想都想吐。”

  她順着桌腳緩緩滑坐在地上,頭微仰,靠着桌柱子,對着蘇折的背影又道:

  “打撈那些死老鼠的時候,賀悠說我怕老鼠,讓我回避。我就覺得奇怪,我害怕老鼠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賀悠說,在雲城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他看見你正好在捉老鼠,是你告訴他的。可我不曾被老鼠吵到過,也不曾害怕到要你去幫我捉老鼠。”

  蘇折低聲細語道:“原來是這樣,我千算萬算,還是放漏了賀悠。當時便知道,他有可能是個麻煩。”

  他也知道沈娴聰明,隻要賀悠說錯了一句話,就能引起她的懷疑。

  “你有想過殺了他嗎?”

  蘇折回答道:“沒想過,不然你會比現在更加恨我吧。”

  “你能不能看着我回答,雲城裡的老鼠,和荊城外的死老鼠,到底和你有沒有關系。”

  蘇折轉回身來看她時,見她眼神灼亮,定定地看着自己。

  他說,“你覺得呢?”

  沈娴覺得精疲力竭,“你知不知道,我多想聽你說沒有。”

  “可那樣,也不一定能騙得過你自己。”

  沈娴捧着額頭,“是,關于你的事,我總是太敏感。

  我很難不把這兩件事聯系起來,剛入荊城時,你便挑了一個有井的院子。

  那是因為你一開始就知道,襄河裡的水吃不得。一開始你明明知道,卻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和我一起找藥,讓我自己去發現水源有問題。

  儀仗隊的的所有人都病死了,這真的是巧合嗎?

  甚至于在最開始的時候,知道荊城染上了瘟疫,你也笃定我一定會去的吧。

  你把每一件事都精打細算好了,所有人都可以被你算在其中,也包括我。”

  她紅着眼,嗤笑,眼裡溢滿了水光,“蘇折,你真是把我逗得團團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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