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演出完的聚餐我就不去了,給你捯饬完我就走。”三亮給心樂最後定妝,說。
心樂噘着嘴巴,“個鬼印子,怎麼今兒比賽,哪天比不好,我也想去瞧瞧。”
今天是印子全系統歌詠決賽的日子,三亮早請好了假,給他助威去呢。
果然,三亮給心樂弄完,斜背着大包兒就匆匆走了。那包兒裡可都是好吃的,印子愛吃的。
“亮亮這是趕去哪兒,”提着大提琴,杭美望着她的背影問,
“哦,她印子今天上台歌頌比賽,哎,我也想去看,你不知道,印子朗誦可好聽了……”之後心樂是上台了,并不知道,杭美也出去了……
……
印子今兒可精神,整套筆挺武差制扶穿在身,小夥子長得忒好,眼睛裡靈氣勁兒!亮亮踮腳捧着她的小夥子臉蛋兒親了口,印子痞帥兩手一抱,加深了這個吻……一旁老宋趕緊扭臉兒過去摸鼻子。
印子上場了。
台下第一排正中就坐着兒玉。
兒玉翹腿惬意坐着,望見他上場,也是面露微笑。
後台這邊,老宋稍佝着腰在月殿下一側小聲問,“您要不要到下邊兒坐着看,看得更清楚。”
月亮聲兒多些小跋扈,“不,就站這兒看,離他近。”
老宋在她身後癟了下嘴,啧啧,這得多愛。
台上的印子先标準行了軍禮,放下手,人也看着放松許多,開始了他的誦說,
“在路上
在荊天棘地之中
筚路藍縷
特立卓行
那是我們的先祖
萬進而長旅
千年颠沛
……”
大氣磅礴!
梓印的堅毅氣勢給這首《在路上》注入了自有橫槊氣概,聽來叫人熱皿沸騰,深深被他牽引着,仿若眼前展開如何恢宏的畫卷……
莫說,兒玉一手支唇邊,注視着他,心想,這小子太精彩,莫怪把個小公主迷得七暈八素……
而此時,
誰又注意得到舞台對面最上方,一扇抹黑的窗後,
杭美和一人站在欄杆後……
杭美彎下腰,一腳踩上下欄杆邊緣,兩手支着橫杠,忽輕輕吐出一口氣,右手自額頭扯着發往後一拉!——頭套扯下來,現出闆寸的發。
他一旁站着的得歡也埋下身子兩隻胳膊支欄杆上,
扭頭看向他,
“耐元,你到底最後想要個什麼結果,要他的命?又何苦這麼費周折。”
是呀,這“杭美”就是肯耐元,
耐元的“異裝本領”簡直出神,裝什麼像什麼。
得歡姓揄,對,就是那個赫赫有名的揄家。溥皇十六世長姐長公主鹹宜的夫家,幾千年的“揄學”之家。
不過得歡出生海外,與耐元是最鐵磁的發小,自天朝這邊的肯家栽了後,肯耐元多半是得得歡相助了。
耐元取下眼鏡,勾在身前衣領,再,一點點撕下臉上的“僞裝”,眼睛,一直就沒離開台上的梓印。
“要他的命?”耐元輕輕搖頭,他下巴一擡沖台上靈氣十足的印子,“這樣的人兒,你舍得?”他最後一把扯下了下巴處最大的一塊“皮”,終于原本的容顔得到舒展,是呀,他的本貌可比“杭美”出色得多!
再戴上眼鏡,肯耐元确實有些近視,平常多半帶隐形眼鏡,這會兒為僞裝,戴上眼鏡遮掩一下正好。
“印子,我是舍不得他死的,他,我得帶走,我上哪兒他得跟到哪兒,他不讨厭黑暗麼,我得叫他一輩子都跟着我在黑暗裡蟄伏。看看,印子多喜歡他這份職業,光明,正義。不行,”他輕輕搖頭,“他一輩子得再見不着光,手上染皿,心上懷孽,”他扭頭再看向得歡,“這不比叫他去死更有意思?”
得歡雖說一次都沒跟洛梓印正面接觸過,但,他最清楚耐元對梓印的感情:那般鐵磁,信賴,絲毫不比與自己差的兄弟情義!——梓印卻徹底毀了。他背叛了肯家,辜負了耐元,傷了也那般“疼愛信任”他的耐元爺爺,肯家掌門肯泱的心——耐元是無論如何都過不了這個坎的,肯泱到死,妹妹親自去接他,他不見,老爺子臨了都沒見到他一面!不僅如此,妹妹至今還被關在大牢裡,肯家被四處“剿滅”得……這恨,得歡理解,耐元永遠不得釋懷!
印子朗誦完了,全場爆出熱烈掌聲!
耐元也直起身體,擡起雙手拍着,眼底是真實的欣賞,
看着印子再次行标準軍禮——耐元唇邊的笑意更深,甚至,有抹寵溺,輕輕說,“好好享受你現在正大光明穿差服的時光吧……”
得歡始終趴在欄杆邊,“哦對了,我基本上摸清楚那個宋鑫的底了,他是王兒玉的人。還有些細節,這會兒還沒十足的把握,我再瞧瞧。”
“嗯。”耐元輕一點頭,“得把這人摸透,他可是得‘替我拿刀子殺人’的第一個主兒。”
……
梓印下來,接過老宋遞過來的礦泉水“怎麼樣,”單手還箍住撲向他的亮亮,
亮亮仰着頭直點頭,
老宋激動地“穩了穩了,絕對第一!”
印子仰頭喝了口水,多潇灑地又手背一揩,“得,今兒我請客,滿請!”
老宋突然從制扶外套内裡口袋裡掏出一張黑卡塞印子手裡,
“你這幹嘛!”
“我請我請,你現在是代表我武組部!”
印子肯定不得要,“老宋,你這是小瞧我了啊!”
老宋趕緊擺手,湊近他小聲,“哎呀老弟老弟,我哪是這個意思,”他不自在又看了眼一旁亮亮,亮亮啫啫抱着印子的腰賴他懷裡,大眼鏡框下的眼睛瞄着他呢,老宋心裡發毛。又低聲,“一會兒,玉隊也來……”這一說,更不敢看亮亮!
印子倒真沒注意這些,還十分爽朗,“哦,玉部也來湊熱鬧,好呀,可這我也請得起呀!”
老宋兩手握住他捏卡的手,再次懇請,“印子啊,聽老哥這回好吧!诶,你就當這黑卡是我命,保你手上了,不準丢!”
印子也笑笑,這才沒再推辭,不過突然——他稍頓了一下。老宋朝他招招手,先走了。印子手裡捏着這張卡,看了許久,不禁問亮亮,“亮兒,是不是你覺着最重要的東西,臨走前兒才會再三囑咐着托付給人……”亮亮點頭,也是不解他怎麼這樣問,“是呀,怎麼了,”
梓印突然緊緊捏了捏黑卡,目光注視前方,如炬,
“沒什麼,隻不過我突然想通了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