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公公，如今我在宮中認識的人很多，并且都是些可靠的人，像你想挪挪窩的話，我倒是能想點辦法。”酒肉已經吃的差不多，楊嗣也覺得該替栾風辦點事了，至于是好事還是壞事，就隻有栾風自己體會了。
栾風哪能聽這種話，這是他期盼多年的夢，便欣喜地說道：“兄弟，自從你進宮以來，我就看好你，覺得你一定是個人物。”
楊嗣笑道：“栾公公，别給我戴高帽子，我楊嗣還不是一位普通的太監，隻不過多認識幾個人而已。”楊嗣的謙虛，聽起來像極了炫耀。
“宮中當太監的，誰能像兄弟一樣，能認識那麼些富貴的人呢？李公公，皇後娘娘，都是我們高攀不起的啊，但是兄弟你就不一樣，兄弟是年輕有為。”
栾風所說，完全是肺腑之言，他多年來結交朋友，攀附富貴，花了不下一萬兩銀子，但是那些富貴之人忌憚他是戴罪之身，都不與他深交，更不敢替他說話，所以就一直在淨身房待了這麼些年。
楊嗣又說道：“栾公公剛才一句‘曾經有過，失去後才會覺得痛苦，天生就沒有，有和無又有什麼關系呢？’讓我感慨不已，如果可以，我一定會讓上頭給栾公公安排一個适合你這等修為的職務，高雅、清靜，妙，妙！”
栾風一聽，楊嗣如此贊賞他，肯定是某個權力部門的大太監，不，不用什麼權力部門都行，如果去給皇上管理圖書典籍也未嘗不錯，就算沒什麼油水，至少也算文化太監的終極目标了；如果是替皇上傳遞奏折，不，不可能，不可能，自己何德何能……
楊嗣拍了正做白日夢的栾風，說道：“栾公公，我走了，你的事，三五個月之内定有答複。”
栾風連忙拉住楊嗣的手，從懷中掏出兩張銀票，一張一千兩，塞到楊嗣的手裡，說道：“兄弟，愚兄沒有什麼感謝你的，隻有這點意思。”
楊嗣吞了一口口水，才把心中的激動給壓下去。栾風究竟多有錢啊，兩年前給了自己兩千兩，今天又給自己兩千兩，看他出手的大方程度，家裡定然藏有上萬兩銀子，或許還不止。一個淨身房的大太監，有這麼多油水嗎？淨身房還能有什麼油水呢？既然有油水，那栾風又為什麼想調走呢？
宮中的事真他媽複雜，一個栾風就讓楊嗣産生了這麼多疑問。
楊嗣收下銀票，問道：“栾公公，淨身房有這麼多油水，你為何還想調走呢？”
栾風暗吃一驚，就算控制得好，也被楊嗣察覺，他調整了一下心情，才說道：“淨身房哪裡有油水啊，就是一清水衙門，王公貴族都不鳥你這管太監的地方。”
管太監？難道他的錢是從太監身上來的？難道他放進去了和自己一樣的假太監？不可能吧，這可是淩遲處死的大罪。
“栾公公，既然是清水衙門，那你還有這麼多錢？”楊嗣追問道。
栾風走去牆邊推開一扇門，指着裡面說道：“我本是禦醫，隻因為犯了事，被宮刑放到了這個地方。你看，這裡全是藥材，我平時替禦醫們嘗藥配藥，他們給了我不少好處，所以啊，我才有感謝兄弟的這些銀子啊。這些銀子都是我這些年來辛苦攢下來的，不多啊。”
楊嗣正是一位編故事的專家，現在栾風再給他編故事，他自然能嗅到氣息，便說道：“哦，原來都是些辛苦錢，那栾公公，這東西我不能要，還是你拿去？”
楊嗣把本來已經裝進口袋的銀票掏了出來。
栾風連忙推回銀票，說道：“兄弟，不能這樣，送出去的東西我怎能取回，何況，兄弟我再窮，也不差這點銀子，我就給你說明了，如果兄弟能幫我挪挪位置，事成之日，我再給兄弟兩千兩。”
楊嗣算明白了，此人的銀子來源絕不是幫禦醫們嘗藥配藥得來。就算他替禦醫們嘗藥配藥屬實，這一二十年來，所得的報酬也應該隻有幾千兩，除非他一直存着不用，一直到見到了自己，全部拿出來送給了自己。
這不太可能，自己和他才見過幾次面，他就送了兩千兩的超大禮物，想必他以前也經常這樣送别人銀子，看他送禮輕車熟路的樣子，送出去的，肯定不是一個兩個，更不是一次兩次。
楊嗣知道一時間問不出心中的疑問，便不再追問，而是裝好銀票，說道：“栾公公，那我就收下了。”
……
和大冬瓜回東宮的路上，大冬瓜裝出羨慕的表情，說道：“楊嗣，你每次去淨身房，都受到大太監的禮遇，你和他究竟是什麼關系？”
楊嗣輕輕一笑，說道：“什麼關系？他叫我兄弟，自稱愚兄，你說是什麼關系？”
“兄弟關系？”大冬瓜問道。
楊嗣又說道：“他一把年紀了，我不能占他便宜，我便稱呼他栾公公。”
“那你們究竟什麼關系？”
“你猜。”
“你！”大冬瓜問不出答案，心中自然不爽，但很快他又笑着問道，“前幾天你給太子太保說起太子納妃一事，你到底是希望誰做太子妃？”
楊嗣又淡淡一笑，說道：“你猜。”
“我猜，我能猜到還問你幹嘛！”大冬瓜雖然不爽，但也隻說了半句不好聽的話，“我猜你會選衛瓘之女衛子薇。”
聽大冬瓜這麼一說，楊嗣反倒來了興趣，問道：“你為何覺得我會選衛子薇？”
大冬瓜見楊嗣開口問話，呵呵一笑，說道：“因為衛瓘和賈充都是朝廷重臣，賈充現在已經是齊王的嶽父，已經是皇家的親戚，隻有衛瓘還和皇家沒有一點關系，如果太子娶了衛子薇，賈家、衛家不都是皇家的親戚了嗎？”
楊嗣聽了這話，真可笑，齊王能和皇上、太子比嗎？和齊王接親還不能算皇親。隻是這小子為何引導自己選擇衛子薇呢？是不是他知道自己如今作為太子的陪讀，有機會給太子太保甚至是皇後出主意才對自己說這話的？
兩年來，這小子整天嘻嘻哈哈，像個傻子，就讓楊嗣很懷疑，今天終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上的一根毛。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