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被這小家夥看穿了,再躲藏下去也是徒勞,沐淵白索性任由她拿着自己的衣袖。
安以繡将沐淵白的衣袖撸上去,卻不料看到一雙被白紗布緊緊包纏着的手,雙眼頓時一縮,條件反射的看向沐淵白:“你的手是怎麼了?”
沐淵白搖了搖頭,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沒怎麼,就是刮破了而已。”
安以繡又是嗔怪又是心疼的睨了沐淵白一眼:“胡說,刮破了,會把手包成這個樣子?都成一個粽子了,你還不和我說實話!”
她将沐淵白的雙手輕輕捧着,像是捧着一對珍寶,試圖透過白紗布看到内裡是什麼樣子。
也不知道是誰給他包的,一雙手硬是快被包成了一個拳頭,完全都不能透氣,倘若是手受傷了,這樣包着怎麼能好?
安以繡取了一把剪子過來,替沐淵白輕輕将他手上的白紗布剪開,紗布悉數被取下來,露出裡面的手,看的安以繡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的天!這還是沐淵白的手麼?
原本骨節分明,且十指細長的手,如今已經變成了十根蘿蔔,又紅又腫,上面像是發了膿瘡一般,鼓起一個個花生米大小的透明水泡,看着甚是吓人。
安以繡替他吹了吹,隻覺得這樣能緩解沐淵白的疼痛,心疼之色溢滿了整雙眼:“這是怎麼弄的啊?這麼吓人?”
沐淵白看了安以繡一眼,就知道她看到他的手會心疼,所以他根本就沒打算和她說這件事的,這下好了,她看到了他的手,又要擔心了。
這小家夥是怎麼知道他在後廚的?一定是玄旻那個多嘴的告訴她,好,他記住了,玄旻給他等着,生死塔一定有他一個位置。
“無妨,就是被燙了一下。”
為了不讓安以繡看了心疼,沐淵白将手收回去,不讓她繼續看。
“别動。”安以繡瞪他一眼,起身從一旁的桌案上拿過一瓶藥膏,重新坐回沐淵白面前:“我給你上藥。”這水泡一個個大的吓人,若是任由他們這樣留在手上,隻怕很久都不會好,如今也隻能忍痛将他手上的水泡一個個挑破,等裡面的水流出來,水泡就會消下去,過幾天應該就能痊愈,隻不過手上應該會留
下這些疤子。
好好的一雙手,卻因為給她做菜而被燙成這個樣子,真的是暴殄天物。
看到安以繡一雙好看的柳葉眉都皺成了一根麻花,沐淵白輕輕笑了笑:“不過就是被燙了一下,又不疼。”
安以繡瞪他一眼,停下給她挑水泡的動作:“不疼?”
本想按一下他傷口讓他說說到底疼不疼,但她最後還是沒忍心,這傻子都是因為她,一雙好看的手才被燙成這個樣子,這讓她怎麼忍心讓她再疼呢?
将水泡悉數挑破,上上藥膏,再用白紗布将他的雙手纏起來,耗費了不少時間。
差不多已經到了淩晨。
安以繡困倦的打了一個哈欠,被沐淵白看在眼裡,直接伸手将她抱了起來:“行了,時間不早了,趕緊閉眼。”
躺在床上,安以繡抱着他的腰身,在他兇口輕輕蹭了蹭,帶着一絲命令的口吻道:“沐淵白,你以後不準再燒菜了,從明天開始,不準你再進入後廚。”
沐淵白嘴角止不住,微微上揚,一聲淡淡的“嗯”聲,自他嗓中溢出,有些沙啞,卻又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遵命,娘子。”
因為沐淵白雙手被燙,便也沒有繼續下廚,安以繡每日吃些隐禅院的素齋倒也習慣。
“王爺,要不要出去轉轉?”
每日裡安以繡需要做的事就是四下裡去轉轉,沐淵白自是不敢讓她一個人出去亂轉的,萬一他不在她身邊,她突然出了什麼差錯,那可怎麼辦?
安以繡也清楚沐淵白擔心,所幸每天和他二人出去散步,倒也快活得仿佛是神仙眷侶一般。
再一次去隐禅院的後山涼亭,他們居然又碰到了上次那個王三。
王三還是身着一身黃色衣衫,看樣子他對黃色即是鐘情。
見到安以繡和沐淵白,他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很是熱情:“這位相公,你又帶你家夫人出來散步了?”
沐淵白微微颔首,表示确實如此,君子之交淡如水,沐淵白隻想陪着安以繡走走,并沒有打算駐足和王三再說些什麼。
但王三得了沐淵白的那一錠金子,一直覺得心有所愧,倘若不和沐淵白說些其他的消息,他就白收了那錠金子。
如今又一次見到這位出手闊綽的大人物,他自是又黏了上去。
“這位相公,你請留步。”
沐淵白駐足,回頭看着王三:“不知王公子有何事?”
王三小跑幾步追上沐淵白,笑的一臉讪媚:“這位相公,說起來還不知道你如何稱呼?貴姓呀?”
“彼姓……”沐淵白頓了一下,并不打算說出他的真實姓名:“彼姓白。”王三撓了撓後腦勺,似乎是在想有哪個大家族是姓白,但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隻得笑道:“白公子,好姓氏,說起來,你不是打算給你家夫人取雪蓮花瓣麼?我這邊得到的最新消息,你當初
不是給了我一錠金子嘛,我思來想去,還是想将這個事告訴你,不然那錠金子可不是白得了?”
看樣子這王三是個實誠人,居然如此直白的将這事兒說了出來。
對于這王三所說的雪蓮花瓣一事,沐淵白倒很是感興趣:“哦?不知王公子又得到了什麼新消息?”
“是這樣的,聽說這雪蓮花已經有些盛開的迹象了,最外層的花瓣已經微微展開,不出五日,這雪蓮花一定會全開的,等雪蓮花盛開的那一刻起,就是向方丈求雪蓮瓣的時候。”
看到沐淵白聽得認真,安以繡在王三看不到的地方輕輕掐了一下沐淵白的胳膊,沖他微微搖頭,背對着王三,和沐淵白做口型:“我不要。”見安以繡執意,沐淵白也隻能順着安以繡的話:“謝過王公子,隻是我家娘子不想吃雪蓮瓣,這事兒便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