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師傅其實喜歡你這樣壞壞的樣子,要比原先鎮國王爺府上那個唯唯諾諾的小世子可愛很多,隻是這樣的你不會是一個好大夫。”溫意輕聲說道。
如果她隻是安然的義母,她希望能看到安然這樣鮮活的樣子,你可是他是要學醫的,這藥材任何一種都由不得他兒戲,因為事關性命。
之前溫意之所以會警醒是因為她從來沒教過安然毒的知識,醫毒不分家,但是安然年紀還小,心性不堅,如果真的癡迷制毒解毒,那走了歧路,自己都沒辦法和鎮國王爺交代的。
可是安然好像無師自通,竟然可以将地南星和天機丸一起用,不是經驗老道的大夫怕是不會察覺出其中的不同。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制出要人性命的毒藥呀,看你這深谙其道的樣子,不會已經制出來了,隻是沒有告訴師傅吧?”溫意輕聲地問,卻字字誅心。
安然跪在地上不敢看溫意,因為溫意确實說7;150838099433546中了他的心事,他确實很喜歡毒,在溫意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他甚至覺得研究毒要比醫術更有意思,他是不受控制地沉迷其中,他喜歡别人的性命和痛苦喜樂都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
可是,當他面對溫意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想的是不對的,可是至于錯在哪裡,他不清楚。
見安然不說話,溫意已經明白自己的預料是對的。
“安然,你學醫是為了什麼?”溫意輕聲地問,好像并不在意安然之前做的事情。
“懸壺濟世,我想救人,很多人不該死的,但是卻死了。”安然說話的聲音很輕,他依然不敢擡頭,但是溫意明白,他沒有撒謊。
“那你為什麼制毒呢?”溫意循循善誘地問,語氣溫和。
“我隻是想讓那些欺負我的人受到懲罰,我不希望我身邊的人被欺負。”
“那你覺得誰欺負了你身邊的人?”溫意話語依然溫和,但是心中卻已經全是擔憂,安然本應該是養尊處優的世子,哪裡會有人對他不利,讓他想用毒報複。
“陳元慶,張先輝,還有後宮的如貴妃,良妃他們,他們個個該死。”安然終于擡頭,眼睛裡濃烈的恨意已經再也遮擋不住。
溫意滿臉擔憂,她怔怔地看着安然,克制住聲音的顫抖,輕聲問道:“為什麼?他們和你沒多大關系,你……”
這些人,出了陳元慶曾經和他有過交集,别人他應該都不是很熟,尤其是宮中可兒和良妃他們,為了讨好鎮國王爺,對安然也是各種讨好,他們怎麼會讓安然這樣的惱恨。
“師父,義母,安然已經長大了,安然懂醫術,安然要保護你,安然不想讓任何人再欺負你。”
安然的話讓溫意幾乎落淚,即使他選擇的方式是錯的,但是能聽到他發自肺腑的話,溫意隻覺得之前所有的付出都值得了。
她從來沒求過會有回報,卻沒想到安然竟然給自己這樣大的驚喜。
隻是如果這驚喜真的如安然所願,那就是驚吓了。
“那安然你覺得師父的醫術如何,能不能制出讓他們悄無聲息死去的毒藥?”
“師父當然是可以的,可是……”安然最後不知道怎麼說了,這個問題他是沒想過的,他隻是在父母的閑談中知道師傅和皇叔被他們欺負,他才……
“安然,咱們做大夫的,是為了救人,讓人更好的活着,而不是幫他們盡快地死去,有時候,死不是解決問題的最好的辦法,而且,生命隻有一次,我們不能因為自己對醫術,對毒的獨特了解,就果斷地結束一個人的性命。”溫意不願意給的安然講大道理,但是事關生死,她卻不得不說。
“可是他們是壞人。”安然輕聲說着,眼底已經很多不确定了。
“他們在你眼中是壞人,但是在别人眼中是好人啊,比如說陳元慶,他為什麼針對我?因為他的妹妹也喜歡你的皇叔,他是個好哥哥呀,你毒死了陳元慶,那他的妹妹是不是可以想辦法找到你也解不了的毒藥,然後毒死你呀?”
安然看着溫意,搖了搖頭,顯然,如果事情發展成這樣,他也控制不了。
他想用最簡單的辦法将事情處理了,但是結果卻是……
“師父,我……”安然想解釋,可是又不知道要說什麼,他知道自己錯了,可是他又覺得就這樣放過那些可惡的人,太過便宜他們了。
孩子的世界,永遠都是這樣簡單,我愛的和我恨的,我愛的人我會拼勁全力去對他,我恨的,那就去死。
“安然,師父大道理不會講,很多事情教你識字讀書的師父會交給你,作為一個大夫,尤其是我的徒弟,你記住了,醫者父母心,醫術是為了救人,讓人好好地活下去,不是為了殺人。”溫意話語說得鄭重,她不知道自己這樣說安然明白不明白,但是這是她行醫的準則,她希望安然學會的不僅是自己的醫術,更是自己的準則。
行醫者,必須有自己的底線,不然就是對病患的不尊重。
“安然,如果師傅的話你裡理解了,就去宮中找師父,師父交給你金針術最重要的手法,如果想不明白,你就好好想着。”
溫意願意給安然時間,讓他去想明白。如果他想不明白,那她會将這一身醫術都教給别人,雖然這些日子的教授,她很确定,安然就是最合适的一個人。
溫意說到金針術的時候,安然的眸子裡亮光都閃了起來,他知道師父最厲害的就是金針術,他一直心心念念想學到手的,可是……
“師父,我會好好想想的,徒兒隻是年紀小,可能想事情會有偏頗,但是有師傅在,肯定不會走上歧路的。”安然話語是肯定的,看向溫意的時候眼神堅定,讓溫意懸着的心終于緩緩落了下來。
溫意又檢查了安然這段時間對幾本醫書的學習,雖然隻是個孩子,但是他對藥理和病理的理解很是到位,這讓溫意心底不得不認同,他是個天生的醫者,隻是如果引導不好,怕也會成為另外一個可兒。
離開安然書房之後,溫意還是不放心,找到葉兒和她說了安然的情況才終于放下心來。
葉兒是個慈母,她比誰都了解自己的兒子,所以将安然交給她來引導,最合适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