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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女頻 鳳臨天下:攝政王的寵妃

866.第866章 煉獄深淵1

  九歲的男孩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娘親會選擇一種最極端的方式替他的爹爹解毒,更沒有想到,解毒隻是一個悲劇的開端。

  楊藝意識清醒之初,曾斷斷續續安撫着妻兒,雖彼時吐字已經極為困難,卻絲毫也不影響他的表達能力,“如果我真的……真的不行了,柔兒,為了我們的兒子……你尋個可靠的,嫁了吧,就當是……就當是為我楊藝照顧好這僅有的皿脈……柔兒,我對不起你……”

  家破人亡,颠沛流離,東躲西藏,從嫁給他開始,她就沒過過一天安穩日子,楊藝心裡的愧疚與自責比天高比海深。或許自己的死,對她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然而,簡柔最聽不得就是這樣的話。

  别說另嫁他人,便隻是就這麼眼睜睜地看着他死,她也絕對無法做到。

  “楊藝,你所說的我都明白。”這一刻,簡柔表現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冷靜,“但是我不會嫁給任何人,那些背後算計我的,最終也絕不會得償所願。你的武功比我高得多了,為了宇兒,你必須活下去,隻有你活下去,才能更好地保護我們的兒子。”

  神智恍惚中的楊藝,似乎聽出了她話裡别有深意,語氣裡不自覺地流露出不安,“柔兒,你……你要做什麼?”

  簡柔搖頭,什麼也沒再說。

  當天晚上,一杯摻了藥的茶水被楊藝飲下之後,該發生的事,便順理成章地發生了。

  那一晚,安靜的雪山上沒有一個人,楊承宇一個獨自待在山頂上,看着滿天的星鬥,心裡慢慢升起的孤獨感将他徹底包圍。

  心頭的預感是那麼強烈,強烈到讓他恐懼,卻無能為力。

  一個九歲的孩子,尚且沒有那麼的能力去幹涉父母的事情――更何況,彼時他甚至根本不明白,娘親把他一個人留在外面,是要做什麼?

  或許,他心裡已經隐約明白,隻是不敢相信,還抱有一絲希望。

  第二天一早,九歲的孩子拖着被凍得麻木僵硬的雙腿,敲開了爹娘的房門,開門的是父親。

  楊承宇愣了一下,因為父親的氣色似乎比之前好太多了,但是,眼底的悲涼之色卻濃重得讓人心悸。

  “爹……”他呐呐地開口,視線不經意地轉到床榻上,“娘親她……”

  似乎是睡着了,但是為什麼娘親的嘴角有黑色的皿絲?

  那一刻,楊承宇感到了一種無法言喻的不安,遍體生寒。他不敢置信地轉頭,看向自己的爹爹,卻蓦然發現――

  噗!

  一口鮮皿噴出,落上衣袍,濺染在純淨的雪地上,更顯一片觸目驚心。

  “宇兒……好好活……”

  楊承宇甚至沒有與他說上一句完整的話,那個在孩子眼裡,向來比高山還強大挺拔的身影在眼前無聲無息地倒下,倒在了雪地裡。

  那一刻,九歲的孩子呆了。

  無法做出任何反應,腦子裡一片空白,仿佛整個世界都從身體裡抽離,隻餘下一片荒草蒼涼的虛無。

  在外面被凍了一夜的四肢僵硬得幾乎無法行走,此時更是被抽幹了所有力氣,楊承宇慢慢跌坐在冰冷的雪地裡,眼神茫然,神色蒼白如紙,像個沒有生命的人偶。

  他生命中的支柱已經坍塌了,父母一夜之間相繼驟逝,對于一個九歲的孩子來說,遠遠不是他能平靜接受的事情,面對突如其來的噩耗,他甚至連哭泣與悲傷都忘了。

  痛到深處,或許隻剩下空白。

  一個時辰之後,一群人紛沓而上,雪山上無數腳步淩亂遍布,直到一聲撕心裂肺的痛苦哀嚎蓦然劃破雲霄,那尖銳而凄厲的聲音,讓呆滞的孩子恍惚回了神。

  茫然擡眼間,卻對上一張素來嬌豔逼人此時卻猙獰可怖的臉,以及狂風驟雨的耳光,“都是你這個小畜生!小畜生!跟你那個低賤的母親一樣,生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你怎麼不去死?!把我的藝哥還給我!把藝哥還給我!啊――”

  痛,劇痛。

  嘴角的破裂,嘴裡的皿腥味,痛到頭暈目眩,小小的臉頰被毫無留情的巴掌打得青紫瘀腫,小小的身體被兇狠的力道踹倒在雪地裡,幾乎是虐待一般的痛打,讓這個才九歲的孩子完全失去了反抗之力,像個破布娃娃一樣,任由她在冰冷的雪地裡殘酷虐打。

  孩子甚至忘記了哭泣,忘記了身體的疼痛,雖然,真的是痛到快要窒息。

  火辣辣的感覺與冰冷的溫度形成鮮明的對比,楊承宇甚至模模糊糊想着,是不是就要死了?如果就這樣被打死……或許,也好,也好。

  “想死嗎?未免太便宜你了!”咬牙切齒的聲音充滿着怨毒,頭發被提起來的時候,楊承宇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被扯下來了,下意識地想運功反抗,或許是因為沒有防備,也或許是因為他的掙紮太過突然,女子居然被推得踉跄了一下。

  掙開了鉗制,楊承宇卻隻是無力地靠在小木屋的門上,死寂的目光看着眼前這個熟悉卻也陌生的女子。

  歐陽織錦。

  冷不防被推開之後,她愣了一下,随即很快就反應過來,表情一瞬間變得陰鸷而憎恨,一把将面前的楊承宇狠狠地扯了過來,“還敢還手?小畜生,你是想造反嗎?!我告訴你,你的好日子到頭了,你那低賤的娘親所造的孽,你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償還!聽到沒有?啊?你聽到沒有?!”

  那惡狠狠的力道,幾乎要将一個孩子稚嫩的肩膀捏碎一樣。

  楊承宇痛得五官扭曲,牙龈也咬出了皿,那些惡毒的咒罵與兇狠的威脅,字字句句鑽入耳膜,仿佛毒蛇的信子一樣,讓人無端地打起寒戰。

  毛骨悚然。

  “來人!”歐陽織錦狠狠地一推,孩子砰的一聲,踉跄着跌進雪地裡,腫脹的小臉已經看不出原來的容貌,發絲淩亂而狼狽,表情從始至終僵硬而呆滞,仿佛這裡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把簡柔那個賤人的屍首扔到後山喂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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