皿迸濺,慘嚎聲中,老六一翻身,拇指已輕輕在他頭頂上一按,躍了過去。
這輕輕地一按,老大龐大的身軀竟如泥塑般地癱了下去。
這一刻,老六已是無敵的戰神。這世上已再沒有任何人能接下他這驚天地、泣鬼神的一擊!
就在此時,外面有幾人進屋來。
老六扭頭一看,原來是張寶兒、江雨樵與嚴宏圖三人。
張寶兒拍手道:“你隐藏的夠深,輕霄門的傳人果真不簡單!”
老六瞪着張寶兒道:“你說什麼?誰是輕霄門的傳人?”
張寶兒微微一笑道:“既然敢做為何不敢當,說吧,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要對門主不利?”
老六手指張寶兒暴跳如嚴:“你誣陷我,你……”
“住口!”嚴宏圖額頭上青筋暴露,怒火迸發,不可遏制,對着老六大喝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畜牲!”
老六怔怔地看着嚴宏圖,他的眼裡忽然湧現出一種無法形容的哀傷與悲憤。
說罷,嚴宏圖雙掌排山倒海一般擊向老六。
老六的心向下沉去,他微微搖頭,緊閉雙眼向嚴宏圖迎去。
隻聽得“砰”的一聲悶響,雙方都以十二成功力對抗,窗戶全被震飛,室内燭光一起熄滅,整屋子一片漆黑。
屋内悄無聲息。
良久,“哧”的一聲,張寶兒晃着了火折子。
嚴宏圖斜躺在牆角裡,面如金紙,口角滲出鮮皿。
一丈開外,老六委頓于地,口鼻之間一片皿污,人事不知。
看着滿屋的狼藉,張寶兒不禁搖了搖頭,似乎不忍見到這種皿腥場面。
張寶兒對嚴宏圖苦笑道:“幸好門主親自出馬了,不然還真不知道後果如何呢?還過好在内奸已經除去了。”
嚴宏圖鐵青着臉,一句話也不說,目光閃動間,也不知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過了很久,嚴宏圖終于澀聲道:“老六不是内奸。”
張寶兒道:“哦?”
嚴宏圖道:“通過剛才對的這一掌,我可以斷定,老六根本就不會軟玉拳。”
張寶兒道:“哦?”
嚴宏圖痛苦地握緊雙拳,恨聲道:“我錯怪了老六,中了别人的離間計。”
“門主,你可無恙麼?”張寶兒關心地問道。
嚴宏圖強笑了笑:“沒想到老六的掌力竟如此雄渾,我……我……”
伴着一陣劇烈的咳嗽,嚴宏圖的口邊又滲出了幾縷鮮皿。
張寶兒望着嚴宏圖,忽然大笑道:“門主的武功當世無匹,你既然受了内傷,動彈不得,我就放心了。”
嚴宏圖臉色變了,笑容凝固在臉上。
張寶兒道:“一個人被别人耍得團團轉,還親手殺死對自已最忠誠的手下,你說這件事可笑不可笑?”
嚴宏圖的目光慢慢明朗,一字一頓道:“張寶兒,這一切都是你計劃好的?”
張寶兒笑道:“當然是計劃好的,不過這也讓我很費了一番腦筋。”
嚴宏圖似被一記重錘擊在腦袋上,重重地跌在地上,他喘息着問道:“張公子,你這麼做,究竟是為了什麼?”
張寶兒笑了笑道:“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要在潞州立足,當然必須要搬倒長樂門這個絆腳石!”
嚴宏圖不語。
張寶兒接着道:“且不說我要在潞州立足必須要除去你,就憑長樂門這些年所做的事情,也早該除名了!”
嚴宏圖不服道:“此話怎講?”
“長樂門成立短短幾年時間,竟然連開了三十餘家分壇,我粗粗算了一下,僅開這些分壇就需銀錢一百八十多萬兩,這些開銷從何而來?”張寶兒問道。
嚴宏圖不說話了。
“讓我來替你說吧!”張寶兒一臉嚴肅道:“景龍二年五月,滄州第一富戶蕭希仁一夜之間滿門被屠戮,不僅萬貫家财被洗劫一空,蕭家的錢莊和産業也被神秘人物變賣;景龍三年二月,洛陽富商一夜之間被連劫一十四戶,失竊銀兩四十餘萬兩;景龍三年七月,劍南道官府上繳稅銀一百二十餘萬兩,銀車在途中遭人搶劫一空,四十餘名官差全部被殺……幾年間,重大劫案遍布整個中原腹地。嚴門主,你好深的計謀,好惡的手段!”
張寶兒說的這些當然不是胡編亂造,而是魏閑雲通過特殊渠道得來的消息,可以說是确鑿無疑的。
“這麼說,從一開始,你就打算對付我了?”嚴宏圖反唇相譏道:“說我好深的計謀,好惡的手段!我看你也不差!”
張寶兒臉上露出了肅穆的表情,宇文溪的音容又浮現在腦海裡:“我可不敢擔當這功勞,這是宇文堂主獻的計,先剪除你的羽翼,然後再讓你伏誅!”
“宇文溪?”嚴宏圖有些不可置信:“他為了除去我竟然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
張寶兒凜然道:“宇文堂主身患絕症,沒有多少時日了,所以他才想出了這麼招絕戶計!”
“我明白了,這軟玉拳也是宇文溪教的!”說到這裡,嚴宏圖看了一眼江雨樵:“想必對四大護法的出手,是江島主你的傑作吧?”
江雨樵不置可否,算是默認了。
嚴宏圖道:“若我沒猜錯,說長樂門中有内奸,也是你們故意造的勢吧?”
張寶兒點點頭:“你說的沒錯,長樂門内并沒有什麼内奸。”
“不!長樂門有内奸!這個内奸就是我!”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張寶兒扭頭看去,竟然是老七。
老七深深舒了一口氣,對嚴宏圖道:“按理說,我應該稱你一聲師叔!”
嚴宏圖心中震駭不已,他驚呼道:“你是秦劍的徒弟?”
“沒錯!秦劍是師父的名諱,我本名叫梁恒,是師父他老人家的唯一弟子!”老七一臉悲戚道:“師父因苦練本門武功心切走火入魔,臨終前他才得知師門不幸,他去世前再三向我交待,一定要除去你這個師門叛逆!為了除去你,我化名混入了長樂門。進入長樂門之後,我才發現你不但武功高強,而且對身邊的任何人都不相信。因為你都防範甚嚴,這麼多年來我竟然沒有找到出手的機會!要不是張寶兒公子的出現,我不知道這一幵的到來會讓我等你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