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耿老爺子耿老太太都是内行人,兩人不但善于辨識老玩意,甚至還上手做過。
耿老太太一看那三柄扇子,就樂了,“湘妃扇,唐寅的畫,都不用專門找人做,我家就有現成的。”
唐寅是書畫大家,他為人風流,又愛交朋友,字畫傳世很多。
就唐寅的作品而言,像這種湘妃折扇都算是小件,最值錢的還是屏風和大件字畫,隻是這種東西可遇而不可求。
因他名頭大,仿的人很多,好多人仿唐寅的字畫都出了名。
“曆朝曆代的仿品都有,你要哪個年代的?”耿老爺子不知元妮打算,很認真的問道。
“就現代工藝仿,最不值錢的那種。”
“沒問題,讓貓蛋跟我去拿。”耿老太太滿口答應。
“你要現代仿幹什麼?一文不值的?”耿老爺子納悶兒。
元妮就把金教授的所作所為說了一遍,“他說店主賣錯了,我本不想給他的,後來一想,讓他得個教訓也好。”
耿老爺子拍大腿,“妮兒,你這麼做就對了,這人不地道,不給他個教訓,他還會蹬鼻子上臉,沒準還會問你要波斯水晶瓶。”
耿老太太也拍手笑,“你聽我說,這事兒得這麼辦……”
元妮兒一邊聽,一邊點頭,“能行,就這麼辦。”
就在這時,小雯跑過來叫大家吃飯。
因着耿老爺子耿老太太要來做客,晚上沒吃稀溜溜的面片湯,做的是小白菜拌豆腐,涼拌豬耳朵,配棒子面發糕。
棒子面就是玉米面,老京城人習慣把這玩意兒叫棒子。
早些年缺糧,耿老爺子耿老太太也沒少吃玉米面。
“今天這個發糕,嚼着格外香甜,還是你手藝好。”耿老太太十分感慨。
“這裡頭摻了一成白面,一成栗子面,這是東西好,跟手藝可沒關系。”姥姥樂呵呵的說。
怪不得吃着那麼香甜,原來是下了功夫的。
耿老太太點頭,“有幾分仿膳窩窩頭的味兒了。”
姥爺又說起老隊長的事兒,“妮兒,醫院聯系的怎樣了?我給他們打了電話,他們正在買票,快的話四五天就能到。”
今天上一天課,元妮兒還沒辦這件事兒。
耿老太太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這事兒好辦,不就是腎上的病嗎?我知道哪個醫院能看,這事不用麻煩老侯大夫,交給我辦就成。”
都是在京城土生土長的,誰沒個關系啊?
姥爺大喜,元妮到底年輕,讓她到處求人也不好,“那就交給你辦?”
“沒問題,我今晚回去就聯系,明早就能給你準話。”
當天晚上,耿老太太就讓貓蛋把仿品扇子拿過來了。
一個好漢三個幫,元妮能走到這一步,除了老天給的金手指之外,就靠這些親戚長輩們幫襯着了。
當然路走得這麼順,跟她的品性也分不開,她待人以誠,大家也以誠待她。
耿老太太給的三把扇子,做的精美異常,任誰看見,都會誇一聲好東西,“做的可真像,可太能蒙人了。”
她憋着笑,把三把仿品扇子裝進了盒子裡,把真品換了下來。
什麼時候金教授交出重要證物,什麼時候就把真品還他。
若是金教授永遠不承認這檔子事兒,那真品就歸元妮了。
元妮是講道義的,關鍵得看金教授配不配。
金教授心很急,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在操場邊上等着,大概是為了震懾元妮,他還把範教授請了過來,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兒,我看這個學生的樣,仿佛不大情願把扇子還我。”
範教授眨巴着眼睛,“我也淘換過古董,買這玩意,不是講究錢貨兩訖,不揪後賬嗎?”
金教授沒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煩躁,“我都說了,我不是賣扇子,我是把扇子交給店主代賣。
是店主搞錯了,把我的扇子當成仿品扇子賣出去了。”
範教授見他焦躁,沒敢繼續火上澆油,隻在心裡念叨着,既然是店主搞錯了,那該去找店主算賬啊,為啥要找元妮?
反正古玩這一行,考校的就是個眼力勁,還有運氣,隻要買賣成交,不管出于什麼原因,都不能再反悔了。
範教授覺着,金教授這麼做,有些不大地道。
眼瞅着元妮朝這邊走過來,金教授趕緊叮囑一句,“老範,你記得要幫我說話,要好好對學生進行批評教育,她小小年紀,可不能貪财啊。”
範教授過不了心裡那道關,沒吭聲。
“元妮同學,你把扇子帶過來了嗎?”
“帶過來了,”元妮說着,從布兜子裡拿出三個盒子,兩把扇子,“都在這兒了,我還有發票,店主收了我四十塊錢。”
金教授打開盒子一檢查,臉就沉下來了,“元妮同學,做人要誠實,我交給店主代賣的,可是唐寅手畫的真品,你這三把都是仿品,你這是哄誰呢?”
元妮不卑不亢,打開發票讓他看,同時也展示給範教授和其他同學們,“博古齋賣的就是仿品扇子,我上哪兒給你找唐寅手畫的真品去?”
同學們憋着笑,交頭接耳的議論,“真品能賣十塊錢一把?”
金教授被大家笑得臉紅,“我給博古齋的就是真品扇子,是他們弄錯了,把真品當成仿品賣出去了。”
範教授歎口氣,“如果真是這樣,那也不是元妮同學的錯呀,你找她幹嘛?”
不就因為元妮是學生,好拿捏呗。
金教授萬沒想到範教授如此耿直,他正了正色,一臉嚴肅的說道,“不管是不是元妮同學的錯,用買仿品的價格拿到了真品扇子,這屬于不當得利,理應退還。”
元妮一臉無辜,“發票上也寫了,我買的是仿品扇子,你非說我拿到的是真品,你有證據嗎?”
金教授還真沒有。
這三把扇子是意外到手,他自己做過鑒定之後,就送到了博古齋,請店主代賣。
博古齋也是沒有鑒定能力的,他們隻負責代賣。
範教授咳嗽一聲,“我說老金,這件事情就這麼算了吧?咱們到底是當老師的,何必為難一個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