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侯老夫人道:“你說得也沒錯,如果事實是這樣的話,那天你母親雖摸着镯子很不舍,但在我據理力争之下她也把镯子給我了,金京樓把銀子退給她,這事到此為止按說也算是處理恰當。”
宋惜惜聽得她這樣說,知道肯定有後續,便也不發問,等着她說。
老夫人臉色有些赧然,“拿了镯子回府之後,老身才發現,老身訂做的镯子是五顆寶石的,而這一隻是六顆,明顯不是老身訂的那隻,老身叫人到金京樓去一問,才知道負責給老身做手镯的那位金匠犯了事要跑路,把老身那隻手镯也一并帶走了,至于這一隻确實是你母親訂做的,說是給你當嫁妝的,金京樓當時沒說,是因為有其他客人在場,不便道明有金匠卷首飾跑路的原因,本打算第二天登門說清楚的,是老身先發現了不妥差人去問,才知道真實情況。”
宋惜惜微怔,母親打算給她做嫁妝的?
“老身當即便把镯子退了回去,讓金京樓送回去給你母親,但金京樓說你母親已經買了别的,你母親又派人來說,既然老身喜歡,她就割愛了,老身心想,大概是她嫌老身戴過,不能給你當嫁妝,所以才沒要回去的。”
平陽侯老夫人說完,神色依舊有些愧疚,“這件事情,雖說不是什麼大事,但老身心裡始終有些不安,後來你宋家……總之,希望姑娘不要嫌棄老身戴過,收下這镯子吧,這是你母親為你訂做的嫁妝。”
她想起什麼似的,連忙又補充了一句,“知道前情後因之後,這镯子老身沒有戴過的,一直放在老身的私庫裡,不信的可以問問老身身邊的人。”
老夫人身旁的嬷嬷福身道:“姑娘,老夫人說的是真的,這镯子沒有戴過,還是嶄新的。”
宋惜惜把手镯拿在手上,指腹撫摸着珠聯紋路,還有鑲嵌的六顆寶石,她忽然便記起來母親曾經跟她說過,給她訂了一隻很特别的镯子作為陪嫁。
她還笑着問有多特别,母親揉揉瞧不大見的眸子,眼底蓄了淚水,喃喃地說了句,“有特别的意義,你六個哥哥都能陪着你出嫁,他們一定能護佑你平順一生,多子多福多壽的。”
之後她整理嫁妝的時候,發現有很多镯子,但是也沒發現哪一隻比較特别。
不過她當然不會去問母親,免得母親想起哥哥們又落淚。
平陽侯老夫人道:“聽聞姑娘要嫁給北冥王,這手镯是你母親給你訂做的嫁妝,雖然遲了……”
老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或許不遲,或許剛剛好。”
宋惜惜站起身,對着老夫人行了大禮,眼底一片通紅,“多謝老夫人割愛,不管您戴沒戴過,這份禮物對于小女有莫大的意義,小女感激不盡,這镯子該是多少銀子,我還給您。”
老夫人看着她紅了的眼睛,能明白她的心情,亡母給她置辦的嫁妝,兜兜轉轉回到了她的手中,而她又臨嫁在即,确實一切剛剛好。
她心頭唏噓,也算是了卻自己心頭的事了,輕聲道:“你給老身一兩銀子,把這镯子買回去。”
這镯子送是不能送的,隻能是買回去,但花多少銀子買,現在是她說了算的。
宋惜惜連忙道:“不行的,這镯子該是多少銀子便是多少銀子。”
“姑娘,一兩銀子足矣。”老夫人意味深長,“你母親當日把這镯子遞給老身的時候,充滿了不舍,她其實可以和老身争,她訂做了也給了銀子,但她敬老身年長幾歲并沒有争,她敬老身,老身敬她,這镯子老身收回一兩銀子,剩下的你母親用她的大度和兇襟給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