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如齡走馬上任,一開始他真的很害怕有人來問他關于父王的事,但連續幾日,他連謝如墨的面都沒見到,更無人來問一句,漸漸便沒有那麼緊張。
倒是大理寺少卿陳以與他說過幾句話,少卿和藹,事事願意點撥他,他也十分感激,有什麼不懂的,也越級去問陳以。
他長這麼大,沒正兒八經地辦過差事,他希望當好司獄一職,因此要學的東西很多,也要管好手底下的獄卒,因而日日都忙。
謝如墨也讓陳以先别問他,先讓他正兒八經地辦好差事,如果他不懂就幫助他,讓他獲得一些成功感,再讓他自己衡量該如何選擇。
自冬至之後,媒人也開始紮堆往方家跑去。
陸淑人自然心急想幫方十一郎找娘子,就莫說繁衍子孫的事了,他身邊總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才行啊。
陸淑人自從兒子死裡逃生回來,對他子嗣的事情也沒看得太重要,隻要他這輩子過得平平順順,比什麼都好。
有過王清如的先例,她挑兒媳首重品德。
之前說的一戶人家,雖說是六品官員的女兒,但德才俱佳,可惜因着王清如和陸世欽的事情鬧出來之後,這事便黃了。
現在來得多了,她一時也沒了解到這些姑娘的品行,想着先查查看,卻不料齊家那邊派人來說親了。
齊姿禮,齊家四爺的小女兒,剛及笄半年,還不到十六。
陸淑人一聽,且不說了解不了解品德,覺得這年歲也太小了些。
原先挑選的,都是十八往上。
雖說到了十八還沒定親的不多,總還是有的,要麼是因為家有喪,需要守喪,耽誤了婚事。要麼是因為議親後又退婚,這些自然也是要查個明白到底是誰的問題。
還有連二嫁的也是看過,她并不嫌棄,隻要合适便行,遺憾的是也沒有挑到合适的。
齊家這邊,她便婉拒了,說高攀不起,禮姑娘年紀也太小,方十一郎配不起。
沒想到這頭婉拒了,齊皇後便派人傳她進宮去,陸淑人心下狐疑,怎麼此事連皇後都知道了?
命婦一般不能随意進宮的,昨日傍晚拒絕的,今日一早便來了懿旨,倒像是有人故意進宮去告訴她似的。
莫非齊家這舉動,是皇後娘娘的意思?
陸淑人既覺得不對勁,便連忙叫了方天許的夫人過來,悄聲道:“皇後娘娘傳我入宮去,我隻怕是為着十一郎和那齊家姑娘的婚事,這事不大對勁,你趕緊去找王妃和萬紫,我擔心皇後直接下一道懿旨賜婚。”
方夫人一聽,也心急了,道:“二嬸拖着,跟那太監說要沐浴更衣才可進宮,我馬上從側門出去找王妃。”
“行,我拖着,你快去。”陸淑人道。
外頭傳話的太監連公公在正堂裡吃着茶,管事去賬房支取了一張銀票,進去躬身行禮的時候,便偷偷塞連公公的袖袋裡頭,笑着道:“公共稍候,我們夫人要沐浴更衣,小人叫人上些糕點,公公吃着等。”
連公公的手伸進去袖袋裡頭一摸,臉上便露出了滿意的笑容,道:“叫淑人不必着急,咱家正好喝口茶歇會兒腳,在娘娘跟前辦差,有時忙得整日都喝不上一口茶。”
管事彎腰倒茶,笑着道:“這不巧了?這雲霧毛尖是今年的新茶,茶香正濃,公公要多喝兩杯。”
“是麼?那咱家可得好好品品了。”連公公端起來飲了一口,隻覺得齒頰留香,果真是好茶,不禁贊歎了句,“好茶,可惜喝了這一回,下一回便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喝上了。”
管事哪裡聽不出?當即站起來吩咐人,“快,給公公裝些茶葉,讓公公帶回去。”
茶葉到手,瞧着連公公神色不錯,管事這才笑着問道:“不知道皇後娘娘忽然傳我們夫人進宮去,是為着什麼事呢?還望公公指點一二,免得我家夫人說錯了話,在娘娘跟前失了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