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如最近的日子過得太糟糕。
戰北望不長進,差事辦得不盡心,皇上不待見他,偏生這個時候素珍工坊還真有人去了。
闵素珍,這個她很瞧不上的女人,死了之後竟然還以她的名字命名工坊。
而嫂嫂又偏說闵氏的死與她有關,如此便導緻素珍工坊就像是一根針,紮在了她的嗓子眼裡頭,上下不得,十分難受又刺撓。
還有那戰少歡,被侯府休回府中,本該是夾着尾巴做人的,偏偏又嚣張得不行,終日裡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瞧着就叫人生厭。
如今都想尋下家了,真真可笑,以前戰少歡總把二嫁婦挂在嘴邊,說完宋惜惜又來說她,如今戰少歡自己也是二嫁婦,不,戰少歡是被休的小妾,連個正妻都沒做過。
竟然敢日日到她跟前來,指桑罵槐的,說長嫂當母,理應為她說親。
偏偏戰少歡眼高于頂,還想着嫁入豪爵世家,哪怕是當妾,也要高門第的,她姿色不出衆,又被休棄,不少的嘴上官司在外頭流傳呢,能有個人要就成,竟然還想着要高嫁。
真是癡人做夢。
不煩其擾的時候,她真想離開将軍府,不止一次想過。
但是當今晚真的跟戰北望提出,他二話不說便同意,她崩潰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戰北望會答應得如此痛快。
明明是他們将軍府已經破落得不成樣子,要門楣沒門楣,要銀錢沒銀錢,就一個空殼子,說白了,便是求娶個商女進門,人家也得考量考量。
而她是堂堂伯爵府的三姑娘,王家在京城的底蘊,是如今單薄的将軍府無法比拟的。
他落魄了,就該好好巴着她,讓她去信大哥,給他在京中籌謀更好的出路。
可他竟然真想和離?毫無一點留戀。
紅兒在一旁憂心忡忡地問道:“夫人,您真要跟大人和離嗎?”
王清如沒有昏死過去,隻是那一瞬間她不知道說什麼,隻覺得滿心悲憤,戰北望的話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接不了話便隻能暈過去。
如今躺在床上,她很清醒,說不出的悲憤,說不出的委屈。
聽得紅兒問,她自也拉不下臉來,隻冷冷地道:“這樣的人家,難不成我要把一輩子都葬送于此?”
紅兒擔憂地道:“隻怕,平西伯夫人不願意見您和離回去。”
王清如憤恨地道:“她做得了主嗎?我要回娘家去,母親和大哥自會為我做主。”
紅兒還想着再勸上一勸,“大人并非真心想和夫人和離的,隻是話趕話,說到了這份上,不若叫老爺勸一勸?或者叫平西伯夫人來府說他幾句?”
想起自己三番四次被嫂嫂看了笑話,她實在不願意叫嫂嫂過來為她撐腰。
而且她是真有些心灰意冷,她到底是做錯了什麼?戰北望憑什麼這樣對她?
這将軍府要什麼沒什麼,便連開銷都得處處省着,绫羅綢緞,珠寶首飾,她往日是要什麼有什麼,現在四季衣裳都得省着來,冬日裡的銀炭在大冬日也隻敢放兩盤。
真是窮酸到了極點。
難不成,她便再也尋不着更好的了嗎?
王清如這樣想着,自然是更加的委屈。
娶得自己進門,是戰北望幾生修來的福分,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可她也不是看不清楚現實的人,嫁給戰北望已是二嫁,曾經與陸世欽也有過那一段說不得的過往,此事是沒傳出去,但今晚自己嘴快說了,難保就有人會往外傳。
三嫁,能嫁得了什麼好人家?方十一郎已經說明白,他們之間緣分已盡,回不了頭,難不成要嫁給陸世欽麼?
罷了,她也瞧不上陸世欽,且不說陸世欽有了娘子,便是沒有娘子,那也斷斷不能托付終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