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一場戲下來,彤婕妤一直跟她說話,有時候說着說着還嬌笑了起來,甚至用手推了推宋惜惜,不盡嬌嗔之意,仿佛是跟宋惜惜很是熟稔。
她們兩人的互動,也引起了一旁嫔妃的注意,有人探頭看了好幾次。
說是互動,但其實宋惜惜隻偶爾附和或者點頭,給個面子也笑一笑。
隻是别人不這麼認為,就連敏清長公主和娴甯長公主在看完戲之後,都私下問宋惜惜,“原來你和彤婕妤早先認識啊?”
宋惜惜搖頭,“不認識,第一次見。”
“第一次見便這麼熟稔了?”娴甯一臉的錯愕。
倒是敏清長公主看出了端倪,皺起眉頭,“以後少和她來往,動機不純。”
宋惜惜其實也知道了,隻不過當時大家都在看戲,如果倏然起身離開,未免掃了太後和太妃的興緻。
隻是宋惜惜覺得這位彤婕妤不傻,也聰明不到哪裡去。
這一場戲看完,她自以為是地松了口氣,卻沒見淑妃恭妃等人投過來的眸光,已是略帶了冰冷。
雖然宋惜惜對于後妃的事情不怎麼理會,卻也知道宮中幾位娘娘的性子,她們可以接受新人受寵,但是如果手伸得太長,那麼就不會置之不管了。
還有彤婕妤實在是什麼都沒了解清楚便貿貿然行動,皇後最讨厭的人是她,彤婕妤選擇與她交好,那就是皇後的眼中釘,肉中刺。
宮宴開始的時候,宋惜惜看到了齊帝師。
她一直在禦花園裡轉來轉去,就是不想見到齊帝師,隻是也知道始終不可避免會見到的。
師弟沒在京城,她不僅僅是王妃,更是玄甲軍指揮使,所以她的位置恰好是在齊帝師的對面,不偏不倚。
齊帝師是先帝的老師,顔太傅也曾經教過先帝,後來是當今皇上的老師,他們二位受邀入宮參加宮宴,也是理所應當的。
翹頭方桌上陸續擺上了菜肴,肅清帝先祝酒,謝過天地謝恩師,宋惜惜看到齊帝師神色端肅,更有大儒的氣質,隻是宋惜惜腦子裡總想起的是南風館裡見到的齊帝師。
想到那一幕,她便胃部翻滾。
偏生,齊帝師因為女學的事情,好幾次看向宋惜惜,宋惜惜隻能埋頭苦吃。
這一頓飯的時光,對她而言真的太漫長了。
宮宴結束之後,宋惜惜與太後話别之後,便趕緊出宮去,今年師弟不在京城,她就不在宮裡守了,帶着母妃想快點回府。
殊不知,卻在東華門看到了齊帝師,他被人攙扶着剛要上轎子,看到宋惜惜出來,他伸手壓了壓,示意人攙扶他起來。
宋惜惜本來想裝作看不到的,但齊帝師出聲了,“慧太妃,王妃,這麼早便回府?”
宋惜惜隻得硬着頭皮擠出勉強的笑容,“是的,齊帝師也回府這麼早啊?”
“王妃,老朽有幾句話想要同你說的。”他一副長輩的口吻,語氣裡充滿了說教的意味。
宋惜惜規矩垂頭站在他的面前約莫三步遠,道:“齊帝師請說。”
齊帝師嚴肅地道:“教書育人,傳道受業解惑,是好事,但凡事最忌越俎代庖,不懂裝懂,王妃是拿刀的人,就不要去拿筆,山長之位,有能者居之,這一次女學出事,王妃成為衆矢之的,便是不自量力的後果,望王妃謹記這一次的教訓。”
齊帝師想着自己權威,又是帝師身份跟她說的這番話,她隻能虛心接受,便有不服也要藏在心裡不可說出來。
所以,他說完便想要轉身上轎子。
身後,卻傳來宋惜惜一句話,“帝師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