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門口。
在這麼多家長的面前......
我親生的兒子一次又一次的否認，我是他的母親。
一遍又一遍的強調，施皎月是他的媽媽。
哪怕心裡早已經千瘡百孔，鮮皿淋漓。我還是努力告訴自己，他還小，根本不知道這樣說的後果是什麼：“裴湛！”
“我再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
“你好好看看我，冷靜下來，好好的想想，我和她，你到底該選誰！”
所有人都看向裴湛。
裴湛躲到施皎月身後，額頭貼在她的後背上：“當然是選擇我媽媽啊。”
他話音剛落下，施皎月就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接着抱着孩子就想離開：“真是瘋子。”
我當然不能讓她走，慌忙的想要追上去，攔住她們。
身邊卻有人擋在我的面前。
我有些失控：“我要去追我的孩子，你們不能攔着我！”
七嘴八舌的讨論，全部都是在嫌棄我的。
“現在人販子的套路，都進化成這個地步了嗎？”
“是啊，看她這一臉焦急的樣子，不知道的還真以為她是孩子的媽媽呢。”
“誰說不是呢！”
“看來大家以後還是要小心一點！”
“......”
他們厭惡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我已經無暇過問了，拼命的想要跟上去，可不管我往那邊跑，都會有人跟過來，擋住我。
直到......
警察過來。
施皎月也不見了蹤影。
擋在我面前的人才散開。
熱心的群衆跑到警察的面前，告狀：“警察叔叔，你都不知道現在的人販子有多猖狂哦。”
“跑到幼兒園門口，跟人家親媽搶孩子不說......”
“人家親媽都抱着孩子跑了，她還想要追上去搶。”
“要不是我們攔着，說不定還真讓她得逞了！”
“......”
我沒有想到，我親自來幼兒園門口接孩子......
孩子竟然還能在我面前，被施皎月帶走。
我呆呆愣在原地。
警察走到我的跟前：“有人舉報你是人販子，麻煩你跟我去警察局一趟。”
反正追也追不上去了。
我隻能配合警察辦案：“好。”
......
到了警察局，查明我的身份之後，警方很快就查到，裴行安是我的丈夫。
裴湛是我的兒子。
對方顯然也沒有想到會是這個結果，立馬跟我道歉：“對不起，是我們誤會你了......”
“其實跟你們也沒有關系。”我說着，淚水卻不由自主的滑落：“就連我也沒有想到......”
我的孩子。
我掏心掏肺，精心照顧的孩子......
他竟然在幼兒園門口，故意喊别的女人媽媽，并且跟别人走了。
警察看我哭，連忙安慰我：“小朋友也是不懂事。”
他們說着，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了。
畢竟，再不懂事的孩子，他們都見過。
但像裴湛這樣，不認媽媽的，還是頭一個。
我失魂落魄的想要離開。
警察見我狀态不對，主動上前：“需要我們送你嗎？”
“不用。”
......
我不知道施皎月家在哪裡，要把裴湛接回來，隻能找裴行安。
順便，我還要問問裴行安......
為什麼幼兒園的老師不認識我。
卻認識施皎月。
裴行安的公司距離警察局并不遠，大概隻有十多分鐘的路程。
我攔下一輛出租車，跟他說了裴行安公司的地址後，就安靜的坐在後座上，扭頭望向窗外。
本來以為這十分鐘的路程，足夠讓我冷靜下來......
可一路上越想，我就越難受。
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裴湛，就那麼喜歡施皎月嗎？
喜歡到......
不惜抛棄我這個親媽？
抵達裴行安的公司，我沒有停留，而是徑直走向裴行安的辦公室。
正要推開房門，卻聽到裡面的人在讨論我。
“季安甯現在又老又醜的，就是個妥妥的黃臉婆，除了脾氣好還愛你之外，根本沒有一點配得上你的地方。”
“是啊，再看看施皎月，跟她同樣的年齡，卻打扮得像是二十出頭的小女孩兒。”
“再看看性格，季安甯天天呆在家裡，滿腦子都是家務，古闆無趣。”
“施皎月就不一樣了，熱情大方，對生活充滿希望！”
“如果我是你，肯定會選擇跟季安甯離婚，跟施皎月在一起。”
我的腳步頓住。
在裴行安朋友的眼裡，我竟然這麼不堪嗎？
有人似乎是湊到了裴行安的跟前問：“兄弟，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啊？”
“如果你真不喜歡施皎月了，那我們可就下手追啦！”
他們的語氣裡，寫滿躍躍欲試，足以見得，施皎月即便離了婚，即便帶着一個孩子，依舊魅力十足。
“呵。”
大家安靜下來。
都在安靜等着他的答案。
裴行安的聲音，聽起來異常冷漠：“跟季安甯在一起，純粹是因為那個時候，施皎月抛下了我。”
“而季安甯卻因為愛我，不遠萬裡的過來找我。”
“在我最絕望的時候，她就像是即将溺水時的救命稻草......”
“像是在黑暗中獨行時，前方出現的光。”
“我是真的很感激她。”
“在施皎月沒有回來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會和季安甯這麼過一輩子。”
辦公室裡非常安靜。
我甚至能夠聽到室内的那些人的呼吸聲。
所以......
裴行安會選擇跟我在一起，并不是因為愛我？
而是因為那個時候，他被施皎月甩了？
我又剛好出現了？
本來就傷痕累累的心，又因為他的話，添上更深，更重的新傷......
疼得我幾乎昏厥。
“你們知道嗎？”
裴行安的聲音理性得有些冷漠：“我一直以為，過去那麼多年，我已經忘了施皎月。”
“哪怕我曾經很愛她，在我結婚之前，都要寫信苦苦哀求她跟我複合，她拒絕我，我還要打電話給她......”
“那時候，隻要她一句話，我就可以取消婚禮。”
“可當施皎月重新回到我的面前的時候，我卻突然發現，不是這樣的。”
“我還愛她。”
我所有的懷疑，都在他得這一番話裡，得到了合理的解釋......
原來。
哪怕我們結婚這麼多年，哪怕我一直在他背後默默付出這麼多。
他現在愛的人還是施皎月......
虧我還以為，隻要我不計較之前的事，我們的生活就能回到之前......
我慌亂的擦拭着眼淚。
有人問：“那你為什麼不跟季安甯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