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叔在後頭，竟是發出了一聲贊歎，“不愧為國之重臣。”

　　喬念有些不解的回頭看向耿叔，“耿叔也覺得，皇後有異心？”

　　耿叔搖了搖頭，“沒有真憑實據，不好判斷。但身為宰相，萬大人一心為國，便值得令人尊重。”

　　喬念沉了口氣，“我也是這樣說的，沒有真憑實據，真可沖動行事？”

　　喬念想了想，又問，“耿叔覺得，我該去告訴皇後一聲嗎？萬一，皇後是無辜的呢？”

　　萬一，她就隻是個被家人毒害，而心灰意冷的可憐女子呢？

　　燈籠照不清耿叔的面孔，卻也依稀可見那雙深沉的眸子正緊緊盯着她，“那萬一，萬宰相是對的呢？”

　　萬一皇後真的要反，那喬念的通風報信，就極有可能害了朝中數名忠肝義膽的大人！

　　喬念沉默了下來。

　　仿若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之中。

　　卻聽着耿叔問道，“姑娘今日前來，是為何事？”

　　喬念再次擡眸看向耿叔，“是為确認萬宰相是不是要反。”

　　“眼下可确認了？”

　　“嗯。”喬念颔首。

　　萬宰相不反。

　　“那就行了。”耿叔給了定論，“既然已經确認了自己想要确認的事，今晚便沒有白來一趟。姑娘莫要忘了，王爺臨行前說過些什麼。”

　　楚知熠走之前說，讓她好好留在王府，等他回來。

　　所以，王府外的事，不聽，不看，不言。

　　喬念明白了耿叔的意思，緩緩點了點頭，而後便轉過了身去，繼續往王府的方向走去。

　　風，涼飕飕的，吹得人臉頰如同刀割般。

　　喬念将半張臉都埋進了厚重的氅衣毛領間，終于還是沒忍住，發出了一道輕而薄的聲音，“我隻是害怕，又會死一個可憐的女子罷了。”

　　那些，被父母家族所抛棄的女子......

　　如她，如孟映之，如......皇後。

　　耿叔跟在喬念的身後，自然是聽見了。

　　但他沒有再說話。

　　他的職責，是保護喬念的安危，僅此而已。

　　所以，阻止喬念去做那些可能會給她自己帶來危險的事，才是他該做的。

　　至于，旁的。

　　是家國也好，是忠義也罷，全然與他無關。

　　皇後到底有沒有反，萬宰相到底會不會死，也與他無關。

　　這一夜，喬念難以入睡。

　　翌日一早，萬宰相過世的消息便已是傳得大街小巷，滿京城皆知。

　　喬念自然知道，萬宰相是假死。

　　而皇上在禦書房裡待了三日後，也終于是走了出來。

　　然後派了蘇公公去往宰相府，親自送萬宰相入殓。

　　“難道蘇公公就沒有發現什麼？”喬念捧着凝霜煮的茶，臉上滿是疑惑。

　　哥舒雲坐在一旁，也捧着一杯熱茶，搖頭，“不清楚，蕭大哥沒說。”

　　“那，皇上在禦書房三日，又是在做什麼？”

　　哥舒雲依舊搖頭，“不清楚，蕭大哥說問了皇上，但是皇上也沒說。”

　　“......”

　　喬念眉心微蹙，總覺得有些不簡單。

　　卻聽着哥舒雲道，“不過，蕭大哥說，皇上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