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歡把白秀娥頭上的針一一拔了，然後和她說了下平常要注意的事項，現在天氣冷，讓她最好晚上睡覺也把帽子戴上，那種有彈力的針織帽子就很好。

　　在沈清歡這裡每個病人都是一樣的，她都會仔細把注意事項說清楚。

　　「白同志，那我這針灸就到這兒了，我先走了。」

　　白秀娥趕緊道：「你把飯帶上。」

　　說完就吩咐保姆把飯盒給她，又叫侄子進來，給她拿錢。

　　沈清歡就道：「我不是這裡的掛牌醫生我就不拿診金了，我拿飯就行。」

　　「不行，你昨天幫忙都還沒有好好謝你呢，你拿著吧。」

　　沈清歡在慶城那會兒針灸的診金並不貴，也就幾毛錢。

　　在這裡也不可能多收，就道：「那給我五角吧，我在慶城那邊醫院就是收這個數。」

　　「沈醫生，我媽還要再做幾回針灸？」

　　沈清歡聽到道陌生的男聲，她就轉過了身，是個穿著件呢子外套的男人，他走進病房，模樣也不說多俊，但帶著一股子自信。

　　有著自信張揚氣質的人，大部分是源自於他的出身。

　　出身好的就比較容易具備這種氣質。

　　聽這人的口吻，就是白秀娥的兒子了。

　　白秀娥也適時給她介紹，「這是我小兒子霍城。」

　　沈清歡點了下頭，「霍同志，我這針灸隻能緩解輔助，想要效果好，最少要做三次。」

　　霍城唇邊含笑，禮貌道：「那麻煩沈醫生再跑兩趟了，我第一回看到我媽這麼喜歡醫生的。」

　　白秀娥嗔了他一眼，「說的什麼話？你趕緊給沈醫生拿診金，要不是沈醫生幫忙，你就沒媽了。」

　　霍城拉開外套，從裡面口袋拿了個皮夾出來，沈清歡適時開口，「等下次再一起結吧，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看這個霍城的架勢，給她拿好幾張大團結。

　　給她正常的診金，她收，多出幾倍的，那就算了。

　　「行，那就下次吧。」霍城開口。

　　白秀娥示意保姆把飯給沈清歡。

　　沈清歡沒有直接拿保姆遞過來的飯盒，而是拿出自己的飯盒，連菜帶飯盛了些。

　　回到宿舍，她才拿出來吃。

　　食堂和宿舍有些距離，她想著反正要回宿舍的，就沒去食堂吃。

　　宿舍的其他人幾乎都在，看到她，也都看過來，江燕問她：「剛在食堂沒看到你，你去哪兒了？吃飯了嗎？」

　　沈清歡把飯盒放到窗下的桌子上，回她道：「我去了儀器室，後又碰到了昨天的白同志，找我做針灸，看我沒吃飯，給我分了點，現在準備吃。」

　　說著她坐到了桌前，打開飯盒吃飯。

　　這白家的飯挺豐盛的，冬菇蒸雞、燉排骨、清炒芹菜，還有個湯，她沒有拿。

　　先別說其他的，光看米飯就很好。

　　她這飯盒打開，又好幾個人看過來，就好奇她飯盒裡的飯菜。

　　然後張勤就道：「沈醫生這是過去白同志那裡拿酬金了吧？」

　　沈清歡沒有擡頭，挖了口飯進嘴裡吃了才答應，「我剛不是說了嗎？」

　　張勤和旁邊的醫生說：「我們醫院的葉醫生的事你們也聽說了吧？他一時糊塗，去那白同志那兒拿了酬金，馬上就迷失初心，變得大手大腳起來，還差點被人當做小偷，李主任都後悔把名額給他了。」

　　「我聽說了，後來怎麼樣了？」

　　「李主任讓他把錢還回去，不過他的錢買了日用品，隻剩下幾塊錢，我們給他借了些還回去了。」

　　沈清歡吃飯的動作一頓，確定自己沒有聽錯，她轉了下頭，看到張勤還在說：「葉醫生其實是一個很勤快上進老實的同志，沒想到他出來省城第一天而已，就成了這樣，誒，希望他能改正過來，別辜負了李主任的一片苦心。」

　　沈清歡感覺到她說這話的時候還朝自己這兒看了眼。

　　她這是明在說葉醫生，內裡卻是在說自己。

　　她收回餘光，繼續吃飯。

　　有人附和著張勤的話，有人則是不發表意見。張勤看沈清歡沒有反應，像是完全沒有聽到自己說話一樣，就有些忍不住，「沈醫生，那白同志怎麼會叫你過去做這個針灸？醫院應該有其他的針灸醫生吧？」

　　「不知道。」沈清歡隨口回了句。

　　「不知道？沈醫生你這是沒有和我們說實話呢，我們當醫生的，得踏踏實實的，不能做那些投機取巧的事。」

　　沈清歡不知道她怎麼這麼多話，這麼喜歡管別人，「張醫生你能讓我好好吃完飯嗎？」

　　「算了，是我多嘴。」張勤臉色有些不好看。

　　沈清歡沒管她，把飯吃完去了水房把飯盒洗了，然後就回床上休息。

　　中午有兩個半小時休息時間，現在隻剩下一個小時了。

　　沈清歡打算睡半小時，因為昨晚沒睡好。

　　有人睡覺打呼，再加上新環境還沒習慣。

　　下午繼續回課室上課學習。

　　有個老師在課堂上還布置了個作業，讓大家做，然後隨機抽取完成的作業，溫年的被抽到了，他做得很好，被老師問了好幾個問題，老師就連連表揚。

　　沈清歡和大夥一樣，都朝兩人看著。

　　溫年醫生確實基礎紮實，氣質過人。

　　下課後，有幾個醫生過去跟溫年交流，連她下鋪的關淑芬也去了。

　　後面關淑芬直接坐在溫年旁邊的位置了。

　　沈清歡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繼續整理剛才課堂上的筆記。

　　不知道誰突然說：「聽說後天有海嵐教授的課。」

　　「真的啊？上午還是下午？」

　　「不知道呢，我聽我們主任說的。」

　　「那真是太好了，聽說她在B市那邊也開了個研討會，她治好的兩個特殊病病例也整理了資料，放到了會上……」

　　「她學生陳思明也在其列，還參加了與國外的交流會，發表了刊物……」

　　「哎真是名師出高徒，要是我也能成為海教授的學生，那真是祖墳冒青煙了。」

　　大夥討論的，沈清歡都聽到了。

　　說起來，海嵐教授除了上回去慶城軍區醫院的消息，別的消息她一概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