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潔白如霜,綿軟味香
問完,婦女發覺自己的有些冒昧,趕忙解釋:「你們看著很般配。」
姜晚婉溫聲細語回答:「嗯,是我丈夫。」
女人身形怔住,她整理了下圍巾,擡頭打量沈行疆,看了幾眼把圍巾緊了緊:「姑娘,我的腿沒事兒,謝謝你們。」
她掙脫開姜晚婉攙扶的手,踉蹌離開。
姜晚婉看著她的背影。
灰色的襖子空蕩蕩的,身上一點肉都沒有,好瘦啊。
「好奇怪的阿姨,但我覺得她沒什麼惡意。」
姜晚婉沒把心思放在這太久,她摟著沈行疆的胳膊說:「把門關上,咱們去書店轉轉,我想買點書。」
沈行疆嗯了聲,把大門關上。
書店離家裡不算遠,走個二十多分鐘有一家。
北京新華書店門臉更大,一手資源書都能找到,姜晚婉買了一些學習資料,又買了幾本小孩子看的連環畫和課外書。
從書店出來,差不多快晌午,姜晚婉揉著肚子:「我想吃艾窩窩,咱們找個地方吃吧。」
她就念著這口。
沈行疆嗯了聲:「你想去哪兒吃?」
姜晚婉想到衚衕附近的一家國營飯店,那邊有油條,焦圈兒,還有豆汁兒,快晌午,他們倆來到國營飯店。
姜晚婉點了一盤艾窩窩,一盤六個,還有一盤豌豆黃。
除了小吃,主菜點的貝勒爺烤肉,三碗米飯,姜晚婉一碗沈行疆自己吃兩碗,還有一碗豆汁。
菜上齊,服務同志下去,邊上的座位隻有他們兩個。
姜晚婉給沈行疆介紹桌上的菜:「這是艾窩窩,《酌中志》裡面記載,以糯米夾芝麻為涼糕,丸而餡之為窩窩。」
小姑娘把盤子往前推了推:「嘗嘗看。」
沈行疆從盤子裡夾起白色糰子,咬下半個,切面露出裡面包裹的餡料,有花生、核桃仁、青梅肉、山楂糕、白糖,一口下去,麵皮軟糯,裡面酥香,兩種口感混合在嘴裡,不怎麼愛吃甜的沈行疆一口氣吃了三個。
「很好吃,潔白如霜,綿軟味兒香。」
姜晚婉撇了下唇:「怪不得你嘴裡忽然紋鄒鄒的,原來早就讀書了,隻有我被瞞在鼓裡。」
吐槽歸吐槽,她手下沒停,把剩下三個打掃乾淨。
好好吃,不愧是她一直念著的吃的。
她眼睛轉了下,喝了口豆汁,把碗推給沈行疆:「你嘗嘗,可好喝了。」
沈行疆吃了艾窩窩,和貝勒爺烤肉都覺得不錯,沒設防,端起碗塞進去一大口。
豆汁進嘴裡,他表情凝固住,愣了幾秒,眉頭皺緊,艱難地咽下去。
「咳咳……」
他把碗放姜晚婉手邊:「你喝吧。」
姜晚婉壞笑問他:「好喝嗎?」
沈行疆吃了兩口飯,已經恢復了平時的表情:「挺好喝的。」
隻要是她給的,不好,他也覺得挺好。
他嚴肅冷淡的臉滿是妥協,姜晚婉抿唇偷笑,胃口不錯,吃完三個糰子還把飯都吃光了。
吃完飯他們去買了點黃紙蘋果。
上午花銷的錢和票,都是沈行疆買單的。
姜晚婉也不知道他從哪兒弄來的這麼多全國飯票,水果票,紙票的。
隻能說,有心人,不用教自己也會去掂量,去學。
灰濛濛的天,時不時刮下一點零星小雪。
沈行疆牽著姜晚婉的手,陪她走過大街小巷,有他在身邊,縱使前路迷茫,荊棘叢生,姜晚婉也是有底的。
姜雋和秦伯棠也起了,九爺知道姜家孩子下午要去掃墓,他吃過午飯就過來了,還準備了表紙的毛筆和墨。
姜晚婉身為長女,由她來裱紙。
她提筆,墨潤筆頭,在粗糙的黃紙上寫下姜北望的家庭住址,生辰八字,表完紙,他們帶上東西去墓地。
秦伯棠自己在家待著沒意思,和他們一起去的。
墓地在郊區,坐公交半個小時,下車走了十來分鐘,到了姜北望的墓前。
許是昨天哭多了,情緒也激動,姜雋到墓前哭了,姜晚婉卻沒有流淚。
她把黃紙放下,拿火柴點著,用帕子把姜北望的墓碑上的灰擦去。
「爸,我和姜雋來看你了。」
「我給你介紹個人,這是我丈夫沈行疆,對我很好。」
沈行疆沒說什麼,跪下給姜北望磕了三個頭。
蘇九爺看著姜家兩個孩子,心疼地背過身擦眼淚。
老薑啊,丫頭挑了個好男人,你就放心吧。
姜雋趴在墓前哭了好半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爸,你放心,我和姐夫會照顧好姐姐的,我相信,姐夫也會照顧好我們的。」
姜晚婉:「……」
從墓地回去,天都擦黑了。
走到回家的岔路口,蘇九爺把手插在袖子裡,慈愛地看著他們:「後個兒小年,我在全聚德排了號,咱中午去那兒過節。」
北京裡的大飯店吃飯提前訂號,小年更搶手,蘇九爺老早就排上了。
姜晚婉點頭眼睛笑成月牙:「謝謝九爺,還是九爺最疼我。」
蘇九爺擺手:「回吧,早點睡,晚上多添點煤。」
姜晚婉:「好。」
告別蘇九爺,他們在旁邊衚衕吃了炸醬麵才回去。
吃完晚飯,天徹底黑下來,衚衕裡面點著紅燈籠,路上借著燈籠的光回去。
從衚衕口走進去沒幾步,離老遠看到一輛車停在姜家門口。
秦伯棠識貨:「闊氣啊,這輛少說也得三四萬。」
車裡的人看到他們,駕駛座的人開門下車,他穿著長款大衣,身形挺拔修長:「行疆,晚婉,回來了。」
見來人是程含章,姜雋收起了身上的防備。
程含章這麼晚過來,難不成是程家出什麼事了?
沈行疆和姜晚婉對視一眼。
沈行疆握緊姜晚婉的手:「怎麼了?」
程含章開門見山道:「昨天程渡和高淑蘭回去打了一架,高淑蘭一氣之下回娘家了,程渡放話,他必須把你認回程家,馬上過年鬧得這麼難堪,爺爺也很生氣,叫我接你們過去,把這事兒料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