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爺眼中閃爍着精芒,内心顯然在進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戰。
他雖然現在腦子發熱,但也絕非那種腦子一熱就拍闆決定的人,他必須把所有的利弊都考慮周全,甚至将各種細節都考慮在内。
他知道,這個提議很大膽,也是他們現在唯一的出路。
不過說到底,這個思路确實有極大的風險,操作難度簡直大如登天,尤其是他們現在的處境,想要完成翻盤,成功概率甚至可能不超過兩成。
這麼低的成功率,以喬爺平時的為人,他是絕對不會冒險的。
可這件事,他還有别的選擇麼?
喬爺反複琢磨,各種推演,最終結論十分悲觀。
如果他們不能翻盤,不能讓滄海大佬重掌大權,他喬某人就絕對沒有好下場,這是一早就注定的。
當斷則斷。
喬爺目光從獵鷹等人面前掃過。
“獵鷹,你是他們幾個人的頭,你怎麼想?”
這四個人當中,喬爺自問小舅子肯定跟他一條心的,其他兩個頭腦相對簡單,沒有太多心機。
隻有這個獵鷹,相對有些想法的人,但他偏偏是這支小隊的隊長,他的态度,決定着這支小隊會不會跟着他一條道走到黑。
獵鷹沒有急着回答,而是考慮了一陣,才認真道:“喬爺,您想過沒有,參與高層争鬥,就相當于卷入一個可怕的漩渦中,以下謀上,以下謀大,風險有多大您應該比我們更清楚吧?”
“風險,自然不用你提醒。”喬爺冷冷道,“但你應該也知道,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也不過是砧闆上的魚肉,随時等着他們來宰割罷了。我們現在看似平安,抛開反抗這一條路之外,實際上,我們隻有兩條路。”
“兩條?”獵鷹老大一怔,眼中露出一些異色,“哪兩條?”
“第一條你們想必都知道,就是坐等他們秋後算賬,我可以肯定告訴你們,清算是一定會來的,而你們作為我的心腹之人,我怎麼倒黴,你們也會跟着怎麼倒黴,不可能有例外。誰也不會為你們幾個小角色得罪趙爺,不劃算,也沒必要。”
獵鷹等人黯然,無法辯駁。
事實就是這樣。
不管他們承認不承認,他們現在就是喬爺這條破船上的人。
喬爺翻船了,他們的下場肯定也是一樣,舟覆人亡。
“喬爺,難道除此之外,還有第二條麼?”
“有啊,像那個老洪一樣,流亡逃竄,像老鼠一樣惶惶不可終日,或許也能苟安一陣,但隻要這個組織還在星城,這種日子恐怕也長不了。我們跟老洪不一樣,人家是有備而來,早就準備好了退路,可以從容隐退,組織還真未必能找着他。而我們,現在一舉一動都會被盯住,說不定我們的家人,早就被人暗中盯上了,想學老洪陳銀杏那些叛徒流亡逃竄,也未必可得。”
這是第二條路。
比第一條等死的路稍微好一些,但也好不了太多。
蛤蟆郁悶地搖搖頭:“要我跟老鼠一樣過日子,我甯願轟轟烈烈去死。喬爺,我不服,我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明明還有功勞,為什麼到頭來卻被排擠,被迫害?我絕不認命!喬爺,咱們都不能認命,咱們必須保住滄海大佬,追随滄海大佬!”
另一名隊員也附和道:“對,滄海大佬在位的時候,一直幹的很好,大夥的日子都過得不錯,為什麼要換人?”
獵鷹雖然不像那二位那麼容易上頭,理智卻也告訴他,他其實沒有别的選擇。
喬爺所說的兩條路,實則都是死路,一個死的快些,一個慢性死亡,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别。
想到這裡,獵鷹眉頭一挑,正色道:“喬爺,我支持滄海大佬,支持你,我這一百多斤就在這了,你打算讓我們怎麼幹?”
蛤蟆顯然被情緒沖昏了頭,惡狠狠道:“要我說,一不做,二不休,趁某些人立足未穩,咱們來個狠的……”
說着,蛤蟆在脖子上一劃拉,做了一個割喉的動作。
他這個動作着實吓了其他人一大跳,便連江躍都沒想到,這貨猥瑣的外表竟然隐藏着一顆不安分的心。
謀殺趙爺?
便是江躍,也沒敢把話說到這份上啊。
而且,目前這個局勢,對趙爺下手成功概率微乎其微,人家難道還不防備你狗急跳牆?
說白了,不安排他們幾個執勤,不就是對他們不信任,生怕他們狗急跳牆,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舉動嗎?
這種情況下,要對趙爺動手,那幾乎是癡人說夢,不可能完成。
而且,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有成功的可能,可通過這種方式幹掉趙爺,難道他們就有好日子過?
一頂叛徒的大帽扣下來,就能斷絕他們所有的後路。
武力翻盤,顯然是行不通的,甚至說是雞蛋碰石頭都不為過。
畢竟,此一時,彼一時。
現在的喬爺,不是之前的喬爺,之前聽他調遣,由他安排的執勤隊伍,現如今都在躲着他呢。
同樣,之前不掌控執勤隊伍的趙爺,如今通過各種措施,接見各個滄海大佬舊部,種種手法已經讓大多數人臣服,沒有他念。
畢竟,共工大佬親自出馬,話裡話外給趙爺站台的意思那麼明顯,就算不是總裁的意志,但也隐隐透露出那樣一種趨勢。
誰敢跟這種大趨勢作對?
因此,哪怕大部分助手可能都還不适應,不那麼情願擁護趙爺上位,卻也不可能再跟着喬爺搞什麼武力翻盤。
未經上頭允許,私自動用武力,那就是叛亂,這是大原則,是紅線,誰都不可能去碰的。
因此,獵鷹第一個站出來呵斥:“蛤蟆,你再這麼不過腦子,我會建議喬爺第一個滅了你。你這種沒腦子的話,要是讓别人聽見了,我們幾個會死得很快,喬爺也會被帶到溝裡。”
喬爺淡淡點頭:“殺人流皿這種事,他趙爺可以這麼對我們,但我們卻不能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