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一峰這個教訓如此深刻,不用江躍提醒,大家也學得乖了。
就那麼任性了一下,杜一峰幾乎是鬼門關豪華二次遊,誰還敢作死?
驚魂未定的衆人,在斜坡上待了一陣,等大家的心緒平複下來,江躍才提出繼續趕路。
“江躍,來路已經不見,咱們現在該往哪個方向走?”許純茹問。
這些人現在基本處于六神無主的狀态,除了江躍能拿主意,其他人根本指望不上。
便是最自以為是的杜一峰,被現實毒打之後,也完全沒了先前那種頗有些膨脹的心态。
江躍四處看了一圈,道:“先前咱們沿着上遊一直走,沒找到出路。這次咱們就沿着下遊走,看看什麼情況。”
“要是下遊還是老樣子呢?”
“那就隻能去到溪澗對面。”江躍目光複雜地朝溪澗對岸望去。
如果形勢所逼,他還真不想過這條溪澗。雖說這溪澗實在不寬,二三米的距離看起來根本難不倒他們這群覺醒者。
可一連串發生了這麼多詭異事件,讓江躍對這溪澗也多了幾分忌憚。
密林,河流,相比于平坦的大地,這些地方更容易潛藏不确定的因素。
“都動起來,注意腳下,别離水邊太近。”江躍時不時提醒道。
往下遊走,情況似乎也差不多。一路往下,這條溪澗就好像時光的長流,永遠看不到盡頭,永遠走不到盡頭。
甚至一路過去的景象,也是大同小異。
明明是一條看起來不怎麼彎曲的路,卻好像走在一個詭異的漩渦空間中,那種感覺就好像是走在無盡的螺旋階梯上,根本沒有盡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幾人的腳步因為心情的壓抑,不自覺就顯得沉重起來。
俞思源第一個受不住,叫了起來。
“出不去了,真的出不去了。我怎麼感覺這條路永遠沒有盡頭?”俞思源苦悶地蹲了下去,雙手抱頭,整張臉埋在大腿間,肩膀輕輕抖動着,發出一絲輕輕的抽泣聲。
看得出來,她的心态确實已經崩了。
許純茹上前,跪坐在她邊上,攬着她的肩膀,低聲地安慰着,給她打氣,示意她要振作。
杜一峰心情焦躁:“哭哭哭,就特麼知道哭。你們女人的眼淚都這麼不值錢嗎?這時候哭能頂個屁用啊?”
許純茹聽了這話,當場就火了:“杜一峰,你這叫什麼話?我們女人哪點不如你們男的了?流兩滴眼淚,釋放一下情緒,礙着誰了?”
“礙着誰了?你說礙着誰了?搞得隊伍心煩意亂,你說有沒有礙着大家?”杜一峰也不客氣。
“你還有臉說?剛才你自己失态,差點把大家都推進鬼門關。這會兒你還有臉嫌棄别人搞得隊伍心煩意亂?”
許純茹可不是省油的燈。
她這性子,别人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
誰掃她面子,她也不會客氣。
韓晶晶冷冷站在江躍身邊,低聲道:“你也不勸勸他們?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鬥嘴皮子?”
按理說,這個時候江躍早該出來解圍,甚至讓他們統統閉嘴。
不過他卻沒那麼做。他們想吵,就讓他們吵個痛快。
積壓了這麼多負面情緒,适當釋放一下也好。不然這樣憋着,不知道下一次崩潰又會鬧出什麼大的幺蛾子。
之前杜一峰失态攻擊那棵巨樹,鬧出那麼大的動靜,這是杜一峰内心深以為恥,不願意提及的瘡疤。
這時候聽許純茹揭短,不由得老羞成怒,火氣更大。
“茹姐,你别怪我杜某人說話不好聽。我本來也沒邀請你們加入我的隊伍,你們之前完全可以在民宿等我和江躍。這是我和江躍兩個人的約定。所謂的隊伍,是你們強行湊上來的吧?”
韓晶晶本來不想參與他們的口水戰,可架不住杜一峰這話把她也給繞進去了。
“杜一峰,我警告你,你們吵歸吵,别把我拉扯進去。”
杜一峰冷哼一聲,怫然不悅。
不過面對韓晶晶,他還真沒有面對許純茹的底氣。
許純茹跟他之間,隻是世代交情,各自家族的地位都差不多,誰也不忌憚誰,誰也沒必要捧着誰。
平時嘻嘻哈哈,哥啊姐啊地叫,那親熱勁多半是場面上的。真要到了關鍵的節骨眼上。
那還是各顧各的立場。
可韓晶晶不同。
眼下,江躍是韓晶晶的靠山,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韓晶晶。他絲毫不會懷疑,如果他跟韓晶晶之間發生沖突,江躍絕對會選擇韓晶晶。
說不定到了關鍵時刻,直接就把他杜某人給犧牲了。
至于出去怎麼交待?
頂多是退款而已,杜家能把江躍怎麼樣?隻怕夠嗆。
先不說實力夠不夠,論背後的大腿誰更粗,杜家也未必就穩勝江躍。
再說人家隻是答應盡力保他,也沒說百分百保他性命。
至于外頭,韓晶晶的靠山是星城主政大人,那就更得罪不起了。分分鐘可以碾壓杜家的存在。
好在這時候,俞思源的情緒也慢慢穩定下來。
擦了擦眼角,堅強地站了起來。
“茹姐,對不住,是我失态了。我向大家保證,之後絕對不流眼淚,絕不拖大家後腿!”俞思源的語氣中,居然多了幾分倔強,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到杜一峰語言的刺激。
“什麼拖後腿?誰拖誰還不見得呢!”許純茹顯然還在惱恨杜一峰口出無狀。
江躍見他們負面情緒也釋放得差不多了。
淡淡一笑:“你們還有精力吵架,至少證明你們還不夠累,這未必是壞事。情緒釋放一下,也未必是壞事。”
吵架的幾人都有些臉紅,眼神飄忽躲閃,不敢與江躍相對。
“江躍,思源剛才說得也沒錯,這條路感覺根本沒有盡頭。你沒覺得,咱們就好像在同一個地方一直在轉圈嗎?”
叢林之旅總共才一百多畝地,不管是方形還是圓形,又或者是什麼奇奇怪怪的地形。
沿着這條溪澗走了這麼久,他們至少走了好幾千米路程,要能橫穿的話,都至少來回橫穿了好幾回了。
“如果是轉圈,我們早該走回那些巨石了。我倒不覺得是轉圈,反而像是在一個無盡的螺旋階梯空間,永遠到不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