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準備的黑狗皿,這個時候就派上用場了。
江躍讓所有人聚成一個圈,繞着這個圈,将黑狗皿團團撒勻。
幾個圈下來,空氣一下子就變得有些古怪起來,四周竟飄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
江躍手上沒停,狗皿繼續撒起。
氣溫好像在不斷降低,天色越發變得暗淡起來。
沙沙沙……
起風了。
帶動溪流兩岸的樹葉聲,沙沙作響。
接着,每個人耳朵都傳來一陣陣拖沓但又嘈雜的腳步聲,慢吞吞的,好像腳底還拖着塑料皮似的,和水泥地摩擦,光這聲音就聽得讓人頭發發麻。
沙沙沙……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多,越來越亂……
就好像有幾百上千個人,從橋的兩面不斷湧入。
可是,定睛細看——
陰沉沉的虛空中,卻是一個鬼影都沒看到。
這些隊員也算是受過專業訓練的,此刻也不禁有些駭然變色。
看不見的恐怖,才是大恐怖!
江躍喝道:“假的,都是假的。”
這一聲爆喝,就好像驚雷,像當頭棒喝,像煌煌佛音!
炸響在每個人耳畔,讓每個人心中莫名一定。
那種焦躁不安的恐懼感,竟頓時消解了不少。
江躍和老韓手上沒停,狗皿繼續團團撒開,周圍一個大圈,已經染成了一道深深的皿紅色環圈。
荒涼古橋,皿色環圈。
有着語言難以描述的詭異。
忽然,江躍的手上動作停住。
耳根微微一動,江躍心生提防。
隐隐之間,他感覺到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接近。
這無形無質的東西似乎試圖阻止他的手上動作,好像要将他手裡的狗皿搶奪走似的。
但是,這個動作又好像沒做全,忽然又縮了回去。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個調皮的孩子,要去火堆裡拿烤紅薯,被燙着了手,觸電似的縮了回去。
雖然這一切完全沒有親眼目睹,但這種真實的感覺,在江躍的腦海裡卻無比清晰!
“難道,這鬼物已經潛伏到身邊?”
江躍感到脊背一涼,忽然抄起手中的桶,身子猛然一個三百六十度大轉彎,手中的狗皿四面八方潑了出去。
嗤嗤!
虛空中莫名傳來聲響,就好像滾燙的油鍋擦到了人體皮膚,短促但卻清晰,有着非常明确的質感。
黑狗皿四下噴灑,濺得到處都是。
四周團團圍着的隊員們,也難免被濺得一身。
但是,這個時候,誰都沒敢吭一聲,也不可能責怪江躍。
所有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恐懼……
就在這時!
陰沉沉的天空背景,就好像一塊幕布被嘩啦一聲徹底扯開,快速在衆人眼前消散。
下一刻,陰風止,幻象退。
天朗氣清!
還是白日當空的晴朗天氣,隻是,他們落腳的地方,哪裡是什麼橋上?
分明就是一片荒野矮坡,周圍東一個,西一個的墳包拱起着。雜草荒冢,一看就是陰森之地,透着一種莫名的死氣。
說是亂葬崗似乎有點不合适。
但雜亂的墳包,無疑說明這絕不是什麼好地方。
雖是大白天,看着周圍如此破敗荒涼,也難免讓人頭皮發麻,心生懼意,連一秒鐘都不想多逗留。
明明之前開車停在了橋邊的,怎麼會忽然走到這荒涼的墳葬區?
到底有什麼神秘力量,引着他們走到這充滿死氣的地方?
這要是沒有江躍及時識破鬼打牆,大家豈非要在這充滿死氣的墳葬區徘徊至死?
光這麼想想,不少人都驚出一聲冷汗,心有餘悸。
都說夜裡容易遭鬼打牆,誰想得到,大白天的,竟又來這麼一出。
這裡不少人,也經曆了昨天在大金山迷路。
誰都沒想到,今天遭遇的詭異,竟比昨天還離奇!
老韓一摸口袋,先前在鎮上買的兩包煙,赫然變成了兩隻銀灰色的紙元寶。
而兩隻打火機,赫然變成了兩截燒得隻剩一點點的殘餘蠟燭……
老韓連連甩手,将這晦氣之物丢得遠遠。
單反相機打開一看,之前所拍的畫面,全部成黑乎乎的一片黑屏,似乎什麼都沒有拍到。
江躍其實也在暗自慶幸。
要是沒有羅處那一通電話過來,就算是他,也同樣蒙在鼓裡啊。
真實到他和三狗都難以輕易識破的鬼打牆,蘇姓兇靈那個鬼打牆跟這一比,簡直是幼兒園級别。
“二哥,二哥?”
三狗的聲音蓦地從坡地的另一頭傳來。
循聲望去,羅處三狗他們的隊伍,正灰頭土臉地從另一邊坡地翻過來。
兩支隊伍,竟詭異地在這荒涼陰森的墳葬區會合了。
明明就在那矮坡的兩邊,彼此竟完全感覺不到對方的存在。
既沒聽到聲音,也沒聽到動靜。
手機打不通,群聊彼此看不到。
感覺就像是兩支隊伍被隔絕在了兩個不同的空間。
也不知道羅處那個電話到底觸發了什麼,還是鬼打牆稍微露出了些許破綻,才讓他成功連線到老韓。
所有人的心情并沒有因為會師就變得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