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者所贈?
見江躍的目光有些驚訝,羅騰微笑解釋道:“這是我年輕時在京城求學時的老師,一直對我關愛有加。”
“羅局,您這位老師,他也是煉制靈符的大師麼?”
“不,我那老師不是修煉者,他說這套靈符是他一位方外好友贈送。老師一直珍藏着。我萬萬想不到,這等稀世珍寶,老師竟會托人送來星城,送給我這個不肖弟子啊。”
“羅局謙虛了。我相信老人家一定以你的事業為榮的,否則他怎會将此珍寶送給你?留着保護自己家人不香嗎?”
“家人?”羅騰黯然搖頭,“我老師年輕時結過婚,卻還沒來得及生育,愛人就因故去世。自那以後,他便沒有再結婚。因此他現在一直是孤家寡人一個。算起來,我也有好些年沒見着他了。上一次見面,還是他七十歲生日那年。”
“這麼說,這位長者,有七十多歲了?”
羅騰黯然一歎:“虛歲喊七十六了。雖說身體還算健旺,可孤寡一人,這世道,實在不堪想象啊。可能也正是擔心自己朝不保夕,老師才會把這珍寶托人送到星城來吧?”
想到恩師這時候還能惦記着自己這個學生,羅騰心裡頭既感到暖和,又不免頗為牽挂。
他們師徒之間,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曾經有過家人,如今又孑然一身。
這也算是一種同病相憐吧。
江躍仔仔細細端詳了一番,将這靈符的紋路和手法都吃得透透的。
他手中還有一塊材質,就是當初煉制定靈符那張。煉制定靈符用了一小部分,剩下的還夠他用很多次。
這套靈符具體有什麼威能,不是他上手煉制,他目前尚不得知。
不過若是根據這個紋路和手法煉制一下,他便大緻可以判斷出這套靈符是哪個方向的了。
“羅局,這套靈符确實非同小可,務必收好。這比我之前給你的那一系列靈符都要優秀。沒到最危急的時刻,确實沒必要浪費。”
羅騰卻道:“靈符一道,我不太懂。在我手裡,能不能催動我都沒有絕對把握。小江,自古寶劍贈烈士。這套靈符,我想代表我恩師,轉贈給你。到你手中,或許才是它應有的歸宿啊。”
送給我?
江躍表情充滿驚訝。
羅騰卻一臉認真地點點頭:“隻有你配得上。”
“小江,你也不用推辭。先不說你送了我那一套靈符,對我幫助極大,就說這一次次你幫我解決了那麼多麻煩。我個人送你一套禮物,那也是應當應分的啊。你要是推辭,那就沒把我當自己人了。”
倒不是江躍矯情,實在這套靈符過于貴重。
“就這麼定了,你若再推辭,我可要生氣了。”
羅騰粗暴地将盒子蓋上,往江躍手中強硬一塞:“我相信,它在你手裡,一定會大放異彩。說到底,此物不是送你個人。它在你手中,可做的貢獻,還是為我行動局所做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江躍如果再扭扭捏捏,倒是顯得矯情了。
當下點點頭,将這靈符鄭重收下,放入背包當中。
同時不忘告誡團子,不要試圖偷吃這幾張靈符。這靈符級别不是它能染指的,一旦吞進去,說不定靈氣膨脹,當場就能撐死它。
團子雖然是個吃貨,卻也知道江躍沒騙它。
那靈符在盒子裡,散發的靈力濃郁程度,都讓團子感到強烈不适,更别說吞進肚子裡。
“小江,這裡還有不少裝備,你都可以了解一下,看中什麼,别跟我客氣。自己動手就好了。”
“明天我會調一批熱武器過去,這些新裝備,暫時就不往新月港灣送了。”羅騰這顯然是征求江躍的意思。
江躍自然也同意。
新月港灣的自救隊剛成立,隊伍還不穩定,最起碼的心術品性都還不确定,給予一些熱武器顯然更合适。
新武器和術丸這些詭異時代的裝備,顯然是不宜給他們的。
江躍架不住羅局的熱情,選了其中一把趁手的戰刀。
雖說江躍近身肉搏的次數不多,不過偶爾也會遇到這種狀況,有一把趁手一些的兵器,倒也正中下懷。
此外,江躍還選了兩盒術丸,一盒十二枚。
羅騰見狀,顯然覺得江躍太過客氣,一口氣給江躍拿了十盒,還完全不容江躍質疑推到江躍跟前。
“小江,這東西是一次性消耗品,相當于手雷,你拿那麼點跟沒拿有什麼區别?多拿點。這些東西在你手裡用處更大。”
江躍啞然失笑,莫名想起小時候在鄉下親戚家做客,各種嬸子阿姨總往他的碗裡夾菜,他的碗裡永遠堆得滿滿。
此刻的羅局,很有當初那些嬸子阿姨幫他夾菜的架勢啊。
收下,都收下。
江躍知道盛情難卻。
事實上,這幾次戰鬥中,江躍從吳定超那裡繳獲的術丸,也使用過幾次。如今身上隻剩下一枚了。
看行動局這些術丸的品相,一點都不比之前繳獲的那一批更差,有一些甚至品相還猶有過之。
雖然是一次性的消耗品,正如羅局說的,就當是手雷來用了。
今晚有行動,這些贈物自然是沒辦法一次性帶走的。
羅騰倒也想得周到:“小江,靈符跟戰刀你随身攜帶着。這些術丸,回頭我給你送到道子巷别墅去。”
……
在陽光時代,星城幾乎可以稱得上是不夜城。
而眼下的星城,卻被這深沉的夜色包圍。當初的夜景有多繁華,如今就有多凄涼荒敗。
黑夜是詭異生物的天堂,是邪惡醞釀的沃土。
所有城狐社鼠,牛鬼蛇神,在黑夜降臨之後都變得異常活躍起來。
二次異變還在繼續,這個多災多難的世界繼續在崩塌。
崩塌的不僅僅是建築,更是陽光時代的體系規則。人類一切關乎倫理道德的體系,在瘋狂地坍塌着。
江躍就像黑夜中的一道幽靈,穿梭在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城市中。
黑夜并不能限制江躍的視力,也給他帶來了更多的痛苦和憤怒。
在城市那些陰暗的角落,出來覓食的人類,就像野獸一樣,沒有律法的約束,沒有道德的包袱,人類開始展示着野獸的一面。
同類相殘的劇目,在各個角落瘋狂地上演着。
一袋方便面,一根火腿腸,甚至是一包卑微的辣條背後,都可能是鮮皿,是活生生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