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卿魚走到那隻棋盤前,低頭凝視着錯落的棋子,不知在想些什麼。
“怎麼?靈魂的傷勢恢複了?”
林七夜的聲音從屋中傳出,他推開門,看着棋盤前的安卿魚說道。
林七夜當然沒有休息,以他如今的境界,如果不是像安卿魚那樣靈魂受創,是不需要睡眠來恢複的,他在屋中盤膝打坐,也隻是因為他将全部的精力都投入到了熾天使分身身上。
聽到安卿魚起身,他便立刻将意識分了一部分回來。
他要盡可能多的和安卿魚交流接觸,隻有這樣,才能探聽到更多的情報。
安卿魚沒有擡頭看他,隻是凝視着棋盤,緩緩開口:“你想模仿我的棋路……可惜,隻能模仿出七成像。”
“是嗎?”
林七夜走到棋盤旁坐下,揮手将所有棋子歸入簍中,“你說的也對,我畢竟不是你,再怎麼模仿,也隻是徒有其型……與其跟想象中的你對弈,不如與真人交手來的簡單。”
安卿魚平靜開口,“我們已經交手過很多次了,不是嗎?”
“上京院落的那幾次對弈,你思維受阻,當然不能算真正的交手……病院内的那次對弈,你我都清楚目的是什麼,也不能作數,這麼一算,其實我們沒有真正的對弈過。”
安卿魚看了他一眼,猶豫片刻後,還是在林七夜的對面坐下。
“我很忙,這盤棋局,也許是最後一局了。”
“最後一局麼……”
林七夜将裝有白子的棋簍,挪到自己身前,“對我來說,也是一樣。”
“這次你拿白子了?”
“之前拿黑子,是因為我本來就是先手……現在,誰是先手已經沒有意義。”林七夜捏着一枚白子,輕輕落在棋盤某處。
安卿魚望着眼前的黑子棋簍,微微點頭,“也是。”
他捏起一枚黑子,緊貼着林七夜的白子落下。
“你知道,昨天我獨自在這裡下棋的時候,在想什麼嗎?”林七夜一邊下棋,一邊開口道。
“什麼?”
“我在想,我們兩個的本體其實都在這座院落中,每天都能見到,距離近的簡直就像在參加學校的夏令營……但我們卻能通過各自的分身博弈,影響到整個世界的局勢。
世界很大,大到至高神在其中也隻能算是棋子;世界很小,小到在這方寸的棋盤之上,就能決定最終的勝負。”
安卿魚雙眸微眯,他擡頭看了林七夜一眼,不緊不慢的開口:
“你把世界比作棋盤,當然沒問題……不過,你若是将這棋盤内的博弈當做決定勝負的基準,也許永遠也赢不了。”
林七夜落子的手一頓。
他皺眉看着安卿魚的眼睛,沉聲問道:
“你是說……決定勝負的東西,不在這棋盤之内?”
“世界很小,棋盤也很小……有些東西,比它們更大,而且要大的多。”安卿魚落子,将被圍困在其中的白子吃掉,随手丢到了棋盤外側,“棋,是棋子間的博弈,但博弈……也隻是遊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