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這兩個女鬼想看熱鬧,也許熱鬧看完之後,就不會注意自己了。
這麼想着,他當即決定,随便意思一下就認輸。
畢竟厭生刀再好,也沒自己的小命重要。再說裴鴻年在練氣四層頗有些時日,剛才使出渾身解數都無法撼動厭生刀分毫,顯然築基中期的兩成力,對他們目前的修為來說也是天壤之别。
他這個剛入練氣四層的,何必白費力氣?
于是裴淩伸出左手,抓住厭生刀的刀柄,做出運勁之勢。
見狀鄭荊山頓時皺起眉,雖說他拿這厭生刀作注,隻是為了試探裴淩的實力,并非真心将其賞賜出去,但對方修為不過初入練氣四層,正常情況下,全力以赴都不可能将厭生刀從他指間拔出,更别說單手。
還是受傷的左手!
然而心念未絕,刀柄處倏忽傳來一股遠超預料的力道,厭生刀刀身倏忽向裴淩微微一移,差點就被直接抽走。
鄭荊山頓時一驚,看裴淩的目光都有些變了。單手,還是受傷的單手,力量赫然就遠超同樣練氣四層、且練氣四層已久的裴鴻年?!
不,正常練氣四層的修士,不可能有這麼大的力氣!
原來如此,難怪這小子會得到師姐的看重!
他心中驚疑不定,卻毫不遲疑的加大勁力,重新将厭生刀夾住。不是鄭荊山玩不起,擔心弄假成真将厭生刀當真賞賜出去,而是裴淩如今隻用一隻受傷的左手拔刀,要就得手,那他堂堂重溟宗内門脈主的面子往哪擱?
裴淩不知就裡,他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自己的左袖,因着剛剛愈合的傷口崩裂,皿濡-濕了衣袖,望去觸目驚心,而厭生刀隻稍微出來了微毫,之後就宛如磐石般紋絲不動……意思得差不多了。
想到此處,他顧不得痛楚,連忙大口喘息幾下,以示力竭,跟着退後兩步,拜倒在地:“鄭仙師功法通玄,在下兄弟都望塵莫及!這柄厭生刀,絕非我們兄弟所配執掌,還請鄭仙師收回。”
鄭荊山聞言,面色稍緩,正待開口,誰知道之前還号稱自己隻是看熱鬧的皎霓,忽然歎口氣,說道:“玄骨陵陰舟上隻能有一個廢物,裴鴻年已經占了這個名額了,這位公子,你要怎麼辦呢?”
裴淩聞言心頭一沉,果然這女鬼跟着說道,“不若就讓我将你這身皮仔仔細細的扒了,給主人房裡舊了的燈罩換一個新的,也算是修舊利廢了?”
卧槽!
你這麼歹毒你家主人知道嗎?!
你家主人都沒動老子!
裴淩深呼吸,捏緊手中養元丹,感受着皎霓毫不掩飾的惡意,隻覺得全身毛發倒豎。
他不過初入練氣四層,論實力,自我感覺比裴鴻年還要略遜一籌。剛剛裴鴻年使出渾身解數都沒能将厭生刀拔出,就算他全力以赴,又怎麼可能改變結果?!
這女鬼根本就是存心要他的命!
裴淩驚怖萬分,旋即将心一橫,氣皿運轉,預備殊死一搏。
那霧柳姑娘忽然嬌嬌軟軟的開口:“姐姐别這樣,裴淩公子之前畢竟一直在鹿泉城,那等荒僻之地,眼界實力,怎可與聖宗弟子比較?鄭荊山又是築基中期,哪怕隻用二指、隻用兩成力,也太為難裴淩公子了!依我之見,不如讓鄭荊山再收斂下,就用一成半的修為考校罷?”
皎霓瞥她一眼,見霧柳朝自己甜甜一笑,心念一動,說道:“依你就是。”
聞言裴淩不禁感激的看向霧柳:“謝霧柳姑娘。”
雖然他擔心鄭荊山就算隻用一成半修為,自己也未必能夠拔出來,但怎麼說,少了半成功力,總是給他多出了幾分活下來的希望!一時間霧柳慘白的臉色在他眼裡都透露出幾分可親來。
“不用謝哦。”霧柳微微歪頭,朝他友好的笑着,“裴淩公子加油啊,不然,你就隻能給皎霓姐姐做燈罩了呢。”
“是。”裴淩偷偷看了眼皎霓,見這女鬼正用冰冷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自己,仿佛在考慮從哪兒下手剝皮合适,頭皮一陣發麻,連忙定了定神,急速思索着養元丹該如何處置?
霧柳且不說,皎霓明擺着已經對他不懷好意了,要是再發現她主人的養元丹……後果不問可知!
危急之際,裴淩急中生智,忽然一把扯開衣襟,利索的将外衫脫下,順勢裹住養元丹,朝不遠處的甲闆上一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