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金冠男子隻随意立着,身上并沒有多麼懾人的威勢。可這天地間,卻盡是壓抑肅殺的氣息,空氣似被凍結,讓人直喘不過氣。
牧白、紀恒、簡獨山的神色皆變得空前凝重。
“天人感應,道合于心。”蘇奕輕語,
“閣下莫非來自命運長河之上?”他神色恬淡,一如之前,視天地間的氣息變化如無物。
紫衣金冠男子道:“這是你第一個問題?”蘇奕颔首:“不錯。”紫衣金冠男子也說了句
“不錯”,等于坦然承認了蘇奕的猜測。
“我道号清犁,來自三清觀,你眼前所見,是我的一道意志力量。”紫衣金冠男子道,
“我這具皿肉道軀,由一件不朽秘寶所化,意志力量如魂魄般坐鎮其中,故而可以避開神域的本源力量。”清犁!
三清觀!意志力量!!根本不用想,這道号清犁的紫衣金冠男子,是一位名副其實的無量道主,一個踏足永恒道途的恐怖存在。
他很坦誠,似不屑隐瞞什麼,連自身的狀況都坦然說出。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很自信,底氣十足!
蘇奕想起一件事。當年斬殺雲河神主之後,對方手中掌控的鎮派至寶
“上清印”突然逃遁,結果遭到了藏身腐朽劍鞘中的第一世心魔阻截。當時那一戰,驚動整個靈霄神洲,讓整個神域天下出現了一場來自命運長河上的恐怖災劫異象!
也是那時,蘇奕了解到了一些事情。比如上清印中所藏的那一道意志力量,來自命運長河之上,曾在衆玄道墟簽訂‘永恒盟誓’!
而受制于這個盟誓,
“三清四禦、五老六司”這等級别的存在,斷不會插手紀元更疊之事。此時,那紫衣金冠男子的出現,讓蘇奕一下子就聯想起了
“永恒盟誓”。想起了那曾被第一世心魔阻截的上清印!蘇奕當即問道:“閣下莫非曾藏身上清印内?”自稱清犁的紫衣金冠男子搖頭道:“那并不是我,而是我三清觀的一位長輩。”頓了頓,他說道:“這是第二個問題。”蘇奕哦了一聲,直接問出第三個問題,
“你可曾在他們三人身上做手腳?”紫衣金冠的清犁颔首道:“不錯,我隻需心意一動,他們就會死。”說着,他目光看向簡獨山,
“比如,我讓他死,天上地下誰來了也救不了他。”簡獨山臉色頓變,背脊生寒。
幾乎同時,蘇奕身影憑空出現在簡獨山身前,擡手朝簡獨山肩膀抓去。
砰!簡獨山的道軀忽地裂開無數縫隙,縫隙中有青色神焰暴湧而出,将他整個人吞噬掉。
瞬息,簡獨山形神俱滅!來不及反應,來不及掙紮,一位已觸碰到命運長河門檻的存在,就那般突兀地在衆人眼中暴斃。
蘇奕雖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可最終也慢了一絲,掌指間隻抓住一些殘碎的神魂光雨。
并且,這些神魂光雨也在燃燒,轉眼間就消失在他掌指間。一下子,蘇奕身影停頓在那,道心深處,有不可遏制的憤怒暴湧而出。
他神色平靜如舊,隻是那深邃若淵的眸則變得淡漠而冰冷。
“老簡!!!”紀恒眼眸一下子發紅,被這一幕刺激得暴怒如狂,額頭青筋爆綻。
牧白抿着唇,悄然握緊雙手。這死亡的一幕太過突兀,也讓人猝不及防,當明白過來時,一切都晚了。
牧白無法想象,簡獨山這等早已立足不朽道途之巅的存在,怎會瞬息就斃命。
更……難以接受這一切!那條懸挂在紫衣金冠男子左耳處的赤色小蛇吞吐蛇信,碧眸深處盡是譏笑和不屑。
天地死寂。萬象無聲。
“既然視親朋比大道重要,必會被親朋所累,就像現在——”紫衣金冠男子看着蘇奕,虛心請教似的,
“你是否感到很憤怒、很痛苦?”蘇奕沒有理會。他右手如劍,分别斬了牧白和紀恒的一隻手!
鮮皿迸濺。牧白和紀恒全都錯愕,難以置信,無法想象,蘇奕為何會冷不丁地對他們動手。
蘇奕袖袍一揮,收起那兩隻手,這才開口道:“以後,我自會救你們回來。”聲音低沉,微微有些嘶啞。
紫衣金冠男子搖頭道:“沒用的,我所動用的,乃是‘玉清道火’,斷不會出現滴皿重生、殘魂複活的可能。”說着,他擡手一指紀恒,
“若不信,你看。”聲音還在回蕩。紀恒的身影忽地爆碎,被一片耀眼的青色神焰吞噬,灰飛煙滅!
之前,他曾被蘇奕斬下的那隻手,都在此刻化作飛灰,從蘇奕掌間飄灑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