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時,兩隊超凡衛士守在茶室之外。
宋管家倒好茶後,便跪坐一旁。
宋光坦然盤坐,俗豔的年輕女人靠在一邊。
姜望和重玄勝在他對面,都直接盤腿坐在地上。
重玄勝抿了一口茶水,對宋管家贊了一聲:“茶不錯!”
而後才看向宋光道:“宋郡守,赤尾郡的情況,一觸即發。我們須得盡快聊出個章程……”
“先不慌。”宋光擺了擺手,他的手有些老人獨有的枯瘦,但骨節粗大,顯得很有力氣。
其人故意挪轉視線,看向姜望:“我記得你。”
“是。”姜望不卑不亢道:“為鼠疫禍亂一事,姜望來拜訪過郡守大人。”
這時,宋光旁邊的女人尖聲喊道:“你就是姜望?”
姜望皺了皺眉。便聽她繼續尖聲:“就是你殺了我幹兒子?”
原來這便是宋光的第四房小妾,死在青羊鎮的石敬,就是認她為幹娘,從而搭上了宋光的船。
看這女人的姿态,顯然是很受宋光寵愛的。
姜望沒有理她,隻對宋光道:“我正是來給郡守道歉的。”
“道歉?道歉有什麼用!人死還能複生嗎?”那女人又尖喊起來。
宋光輕輕拍了拍女人的手,令她暫時安靜下來。
眼睛卻看着姜望:“你上次來拜訪,我可曾輕慢了你?”
輕慢自然是有的,但姜望當然隻能說:“不曾。”
宋光再問:“你我之間,可有仇怨?”
姜望搖頭:“沒有。”
宋光又問:“那麼,是我的夫人與你有仇了?”
姜望再搖頭:“我并不認識她。”
宋光點點頭,不再看姜望,而是對着重玄勝道:“重玄公子,你都聽到了?”
這就是要重玄勝一個态度了。
重玄勝笑容不改,看着那女人:“宋四夫人,對吧?”
女人輕哼了一聲,以示餘怒未消。
“一個年過半百的幹兒子,你到底圖他什麼?”重玄勝說着,笑容漸漸沒了:“是缺他的脂粉錢,還是其人……真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長處?”
這話說得沒譜,宋光也一下子冷了臉:“重玄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重玄勝提高聲音:“石敬是冢中枯骨,你宋光是垂垂老朽!本公子放下軍務,親自來與你洽談,給足了你臉面,你讓這麼個臭婊子出來膈應人,你是什麼意思?”
女人像一隻被捏住脖子的雞,又驚又怒,卻不敢出聲。
雖然平日仗着宋光的寵愛,很是目中無人。但重玄這個姓氏的分量,她心中其實很清楚。隻能滿臉委屈地看向宋光,等着老爺表态。
被人這樣指着罵,宋光也挂不住臉,表情非常難看。
但畢竟重玄勝是重玄家嫡脈的公子,的确有這樣嚣張的資格。
當下按捺着脾氣,沉聲道:“我很願意為大齊效勞。但在确定合作之前,我需要看到你的誠意!”
他根本沒想到重玄勝和姜望懷揣着怎樣的目的而來,兩人都隻是騰龍境的修為,這本身即是最大的掩飾。
他自己是内府境強者,茶室外有兩隊衛兵。整個郡城都是他的人,而城外駐紮着七萬戰兵。哪個刺客敢來找死?
而且以重玄勝的尊貴身份,他又怎麼可能冒這樣的險?
事實上一直到現在,他也隻以為是重玄勝發作了公子哥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