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第一次行孤注一擲之事了。”姜望半提醒半勸解地道:“你不可能永遠都有好運氣。”
“這次出兵陽國,我已經賭上了所有。不成功,便成仁,現在我是不得不搏。”
重玄勝的聲音裡有一絲隐約的苦澀,很容易就會被忽略掉:“等你認識了重玄遵,你就會明白。如果我不這樣搏,那就一點機會都沒有!”
“以重玄大帥用兵之能,再加上秋殺軍的實力,直接把宋光當成敵人,和陽建德一并打,也應當不會有問題吧?”姜望問。
“所以我是‘主動’請命!”重玄勝說道:“軍覆陽國,那是大帥的成就。瓦解這七萬戰兵的威脅,卻能作為我的成績。我很需要成績!”
沉默了片刻,姜望問:“你有把握嗎?”
“本來我是沒有,但是想到了你,我就有了!”
“所以我來請你。”重玄勝飽含深意的道:“既然我們是很有誠意的談合作,你殺了他小妾的義子,又怎麼能不去道一聲歉呢?”
重玄勝雖然沒有明言,但姜望已經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所謂洽談,并非洽談。
其人乃是要借洽談之名,行刺殺之事!
若能當場殺了宋光,日照郡群龍無首,威脅自消。
隻是,宋光好歹也是積年内府境強者,手下如今又掌七萬戰兵。
若是雙方對壘,他隻要大陣鋪開,一個照面就能碾死重玄勝和姜望。
當此戰時,宋光絕對不會毫無警惕。他的七萬戰兵甚至就紮營在郡城外,以其内府境修為,幾個呼吸間就可至。
即使他們是行刺殺事,在郡府裡突然發難。但以宋光的修為,隻要稍微露出空隙,一俟脫身,頃刻便能引軍回擊……屆時他們連逃都逃不掉。
這還根本沒有計算郡府中一定會有的其他高手!
姜望有很多理由可以拒絕,并且完全都理直氣壯。
比如宋光一個内府境強者,他們二人不過是騰龍境。
比如他也才剛剛推開天地門,遠未探索到騰龍境的巅峰。
再比如這完全是可以避免的冒險事,重玄勝賭性太重,如何能為些許軍功這樣搏……
但最終姜望隻是說:“是該去給郡守大人道一聲歉!”
……
……
最後去郡城的,隻有重玄勝、十四,姜望、向前,四人而已。
面對坐擁七萬戰兵的日照郡守,其他人去再多也是無用。
倒不如就這樣簡單的四人前去,倒還能讓宋光少些警惕。
四人一路疾飛,竟沒有哪個道元不濟的,直接自青羊鎮飛到了郡城外,這才落下。
一般情況下,外人是不可能被允許直接在城内飛行的。
綿延的軍營就建立在城外不遠處,一眼就能看得到。營地裡隻有一些日常的操練在進行,但已經煞氣沖雲。
看着軍營,重玄勝忽然感慨了一句:“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可惜千金之子已經叫重玄遵做了,我大約隻能做千斤之子。”
姜望瞥了瞥他的體型,深以為然:“千斤之子,命懸一線?”
重玄勝哈哈大笑起來,忽的止住:“但願這根線夠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