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雄紀氏,曾是可與李龍川出身之石門李氏争鋒的名門世家。
當然,如今連天雄城都不複再聞,天雄紀氏的名聲,自然也早已如煙。
勝負若能提前奠定,當然是更好。
姜望遙遙往那面天青色戰旗左右看了看,略為觀察:“殺得過去嗎?”
重玄勝再察看了一番戰場,再三掂量過陣線厚薄,沉吟之後道:“不妨一試!”
“那便一試。”姜望振劍說道,勁衣獵獵。
白骨聖主激起了他的殺意,而後遇到妙玉,一番交手後,這股殺意不但沒有抑制下去,反倒愈發沸騰起來。
他尋回戰場,當然是為了幫手重玄勝,但真正殺進了這戰場之中,他卻感受到了一種痛快!
戰場上猶疑無用,退縮無用。
一念既決,重玄勝當即引軍折向,直接往那面青色将旗殺去。
不得不說,在秋殺軍之前的反複鑿擊之中,陽軍雖然依靠巨大的死傷和堅韌的戰鬥意志,勉力撐了下來,但防線已十分薄弱。
重玄勝這邊放棄重玄褚良戰前制定的軍略,不再留有餘力,而是全力爆發、一個勁的往前沖之時……竟然一次沖鋒,就直接擊穿了三道防線!
這就是毫不保留的秋殺軍。
而對面将台自然也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軍旗揮舞,迅速調集力量過來阻擊、圍殺。
秋殺軍的強大素質便體現在此時了。
無須溝通,重玄勝這邊突然一發力,秋殺軍其它部就自覺的沖起陣來,牽制陽軍主力,試圖配合此處行動。
整個戰場,就因為重玄勝這一下領軍沖陣,激烈程度突然就上升了好幾個層次!
縱觀戰局,秋殺軍十八支軍陣鋒芒畢露,各有切割。
而尤其是重玄勝自領這一軍,勢如瘋狂,直接往陽軍最厚、最深處鑿擊!
整個軍陣都拉成了一條直線,遇敵殺敵,遇将斬将,遇陣破陣。
一路沖鋒,一直沖鋒。
一往無前,像一隻離了弦的、無法回頭的箭!
陽軍紀承所處将台上旗幟連連,他所處的位置,正在陽軍中心。
而堂堂國君,陽建德自領一萬兵馬,獨壓後陣。這是萬鈞之重,盡壓于老将之肩。
陽建德不得已而為之。
紀承已經很老了,須發皆顫,然而立于将台,腰杆直挺。
他的兒子,孫子,全部都已經戰死。
天雄紀氏本不該容許族中寡婦另嫁,尤其是他嫡脈這一支。
但他卻命令他的兒媳、孫媳,全都改嫁。
隻因為……希望她們能為陽國添丁!
此時他縱觀全軍,不斷指揮着士卒流動,像一個勤勤懇懇的老裁縫,縫補着舊衣服上一個又一個的破洞……
有這樣一隻孤軍突入陣來,他自然不會忽略。
隻是聚起道元,窮極目力,遠遠注意到為首幾人年輕的容貌之後,忍不住歎了口氣。
“先帝遺命,要等齊國衰弱之時……今日見此些英傑少年,縱老朽我今日不死,等到壽盡也難能!”
他一歎便止,戟指那方,聚氣洪聲道:“我陽國可有好男兒,能為我奪此将旗?”
一名雄壯漢子出列:“末将請命!”
紀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道:“準!”
便見此将躍下将台,自起一馬,再無二話,隻領了五百人的隊伍,分開軍列,直接對着重玄勝所部……沖鋒!
且說重玄勝正領軍沖殺,他和姜望、十四作為箭頭,斷沒有停下的道理,更不可能回頭。隻一個勁的往前沖殺。
重玄勝舉手投足,皆以重術,動辄以千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