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感受到慶火其銘的遲疑,姜望出聲問。
“你背上這朵白骨蓮花……”
“邪異?”
“有點。”慶火其銘措辭很謹慎。
這實在不像一個位高權重的人。
從火祠這棟建築來看,巫祝的地位應該很高才是。
“一位邪神留下的痕迹,早已經沒什麼影響了。”姜望語氣随意,随口問道:“你能洗掉它嗎?”
他早就自覺禁用白骨道秘法了,但背脊上那朵白骨蓮花的圖案仍未隐去。
這或許是接觸過白骨尊神所傳秘法就不能抹去的印記,或許隻有白骨尊神徹底消亡,這個印記才會消失。或者還有另一個可能,是因為通天宮裡姜魇的存在。
隻是姜魇仍是至今無法解決的問題之一,對于這朵白骨蓮花,平日裡也沒有看到什麼影響,姜望總不能将那層皮剜去,也就隻好擱置下來。
慶火其銘頓了頓,回道:“我對神的領域并無了解,不便在你身上嘗試。”
也不知他是真的做不到,還是有所忌憚。
姜望并不勉強:“那就先不管它。”
“不過。”慶火其銘說道:“如果你并不需要邪神的力量,我可以幫你把火之圖騰點在這朵白骨蓮花下,或能幫你壓制一二,消弭隐患。”
“有可能會導緻什麼不好的後果嗎?”姜望未慮勝先慮敗。
“如果兩種圖案沒有結合好的話……”慶火其銘想了想,有些不太肯定地道:“不太美觀?”
姜望:……
“我指的是修行方面。”姜望說道。
慶火其銘回道:“圖騰是我們浮陸的修行方式,無數歲月都是這樣過來。你們的修行方式對你們來說有什麼壞處嗎?”
姜望再無意見:“就按你說的做。”
自森海源界到隐星世界那片沙海,再到浮陸,姜魇已經很多天沒有動靜了。也不知是在沉睡,還是閉關。
這朵火焰圖騰,或許能給他一個“驚喜”。
慶火其銘用一把燃焰小刀在姜望的脊背上刻畫,火焰灼過之處,并不傷及皿肉,隻留下赤色痕迹。
“點青”的過程,伴随着非常強烈的灼痛。
按照慶火其銘的說法,這是與圖騰之力交流的過程,疼痛無可避免,姜望忍不住可以叫喊,但最好不要亂動——本來按規矩他是要将姜望捆起來固定住的,就是為了避免在過程中吃不住痛亂動,姜望當然不可能同意。無論什麼情況,把自己變成砧闆上的魚肉都是愚蠢的行為。
最後慶火其銘隻能就這樣開始。
令他驚訝的是,整個過程中,姜望如雕塑般紋絲不動。
要知道,他這柄祀火之刀,乃是慶火部巫祝傳承之寶。此火不傷皿肉,其實刻印的是神魂。火之圖騰并不是由巫祝直接刻畫而出,而是在巫祝刻畫了神魂之後,身體自然而然的生成相應圖騰。看起來像是紋刻,其實本質不同。但年長月久,慢慢也就延續了“點青”的說法。
所以這種痛苦,是觸及神魂層面的。根本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
其人脖頸上暴起的青筋大概能說明痛苦,但在慶火其銘“刻畫”的部位,那附近的皮肉全都被強行控制在相對松弛的狀态。這是為了不影響他的圖騰“刻畫”,力求達到最好效果。
這種可怕的意志與控制力,讓慶火其銘想起養父曾反複提及的那個人,那位慶火部不世出的強者。據說他在點青中的表現亦是如此,才令做了一輩子巫祝的養父記憶猶新,可惜的是,那人早已墜入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