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不宜,你給我住嘴,胡吣什麼呢?”
段玉虹聞言怒喝,擡手便給了高不宜後腦一記。
顯然段小姐是入戲深了,完美演繹起一位兇悍的主母,見高不宜犯蠢,直接上手。
見此一幕,旁邊狗妖李奉仙與與食鬼曲中元明面毫無表情,心底已是笑開了花。
“面前就站着一位佛子,一位女菩薩,張口閉口念經壞腦,蠢和尚雲雲,指着和尚罵秃子,該打。”
“也是因果輪回,報應不爽,誰能想到高不宜這等人,最後會娶一位悍婦,還言聽計從,真是奇哉怪也。”
這二怪樂見高不宜的笑話,心底嘀咕不止。
被段玉虹治得死死的高不宜,則連聲讨饒,又恭維陶潛與雲容道:
“诶诶,娘子莫惱,不宜一時失言。。”
“無垢大師與妙音菩薩,一瞧就是有望大乘的佛門真修,自然不是含山寺那些和尚能比的。”
“此行我雖折損了那五通老怪,但能有大師與菩薩加入,真個是因禍得福。”
“如今那蒸佛城中,想來已是大軍壓境,萬修雲集,洞玄境許也算不得什麼。”
“但是,高某敢斷言:高家其餘人招攬來的修士,無有一位能與大師、菩薩相提并論,屆時必可鎮壓全場,說不得我曾祖也會委以重任,贈機緣好處。”
慣常的,高不宜畫大餅中。
他卻是沒想到,最後一句話,很快就要成為現實。
……
相比凡人,仙魔佛妖這些修行者擁有異力,日行千裡都算不得什麼。1
縱然長生天朝七十二省的疆域實在是大,也攔不住這些修士随意來去,迅捷無比。
祖神禁法剛碎裂時,确是如此,尤其是大自在寺那些修了【心光遁】的。
不過漸漸的,長生大地,開始衍生出諸多異變:
神魔戰場!
不可解的神秘現象!
未知災劫!
域外墜屍!
任一樣,都可對修士也造成傷害,身死道消也不稀奇。
就如同當初,陶潛與鐘紫陽,躲避“玉魔真君高湛”的追殺,從膏人城逃離後,特意選擇了長留山路徑。
緣由為何?
那山中,墜有一尊域外來的邪神屍骸。
他二人與高湛,都差點沒保住性命。
換了其他修士若是誤入,還有命在?
除了繞開,别無他選。
高不宜控制的飛舟,亦是這般道理,大多數時候見山越山,見河過河。
但少數時候,也不得不繞道。
說起來那長留山神屍事件亦有後續:
鐘紫陽與陶潛各請人來分贓,陶大真人所請自然是多寶這便宜師尊,有他參與的分寶事,幾乎不可能有第二種結局。
據說事後那位來自太上道的一位得道高人,破戒大罵多寶無恥,更差點殺上蓬萊海去。3
當然,這些與他陶潛無關。
數個時辰後,飛舟已入錢塘省,駛向一處頗為微妙的地界。
蒸佛城!
飛舟上包括陶潛在内五人,早聽過高不宜介紹。
此城乃憑空生造,專為了将含山寺一衆高僧蒸成肉包子所用。
聽過這典故,誰又能不好奇此城的模樣。
下一刻,他們便都瞧見了。
隻見前方千裡地不見絲毫人煙,盡是荒山黑水,唯那中間處,有一大城坐落。
孤零零,空落落,黑魆魆。
城牆城門好似都用生鐵打的,粗糙陰冷,滿是棱角縫隙,其上貼滿了大小不一,長短不定的“符咒”。
若細瞧便可見得是一張張粗糙草紙,其上寫着些亂七八糟,瘋瘋癫癫的百姓謝語。
“謝謝高僧們贈的肉包子,祝願大師皆可成佛。”
“這般美味的肉包,日後吃不着了可如何是好?苦也,真個是苦也。”
“怎隻給一個,我腹中還有一張嘴呢,快,給我兩個。”2
“我早先便說過,大師們整日不思勞作,吃齋念佛,将自己養得白白胖胖,那肉啊,必是無比鮮美,如今一驗,果是如此。”
“天底下的肉包子,以含山寺為一絕。”
舟上六人,哪個不是目力驚人,一眼便能看清楚那些草紙上歪歪扭扭的字。
初始時還好,并無變化。
尤其李奉仙與曲中元,更是瞧得津津有味。
可很快,他們便看出内裡分明寄托着大量怨力、魔念,若沉浸其中,必要出家為僧,随後堕入魔道。
修為高絕的陶潛與雲容,自是無礙。
隻是兩人如今都皺着眉頭,目光從那些草紙上移開,而後落在那城池上方。
有一塊巨大鐵匾,上書:蒸佛城。
左右,則寫着一篇佛偈:
諸行無常,是生滅法。
生滅滅已,寂滅為樂。
陶潛瞧得出來,那佛偈應是含山寺的高僧所寫,一字一字,皆蘊着佛理禅機,似乎是在勸誡某一人,要知曉生死寂滅的道理。
而某人是誰?也很快有了答案。
就見那城門上,赫然出現四個巨大無比的猩紅皿字:狗屁不通!
看見這詭異又粗俗的回答,幾人都是愣了愣,蓋因這市井髒話中,竟也蘊着高深佛理。
不解時,高不宜卻又顯擺上了,隻聽他道:
“幾位莫要小瞧這四字,此乃魔佛寺高僧【屍毗羅漢】所書。”1
“據說他乃是空蟬羅漢的師兄,魔佛寺一等一的強者,神通法力非比尋常,正是他憑空生造了此城,将含山寺共計百位高僧皿肉剁碎,做成肉包子,喂給百姓吃了去。”
“屍毗羅漢幾近得道,那四字自然也有奧妙。”
“聽說有個悟性高的小魔頭,瞻仰過後,悟出一篇《狗屁經》來。”
他這話,自是為了吹噓屍毗羅漢。
哪料到李奉仙這狗妖,聽不出好歹,隻聽出與狗相關。
他那腦子也簡單,與狗相關,就是與他相關,蠢蠢欲動就要顯了本相,去那城門底下,也瞻仰研究出一篇新的狗屁經來。
幾人好不容易攔下,此時飛舟臨城,哭笑不得的高不宜取出牌符一晃。
輝芒閃爍,前方遮掩一切的禁法頓時開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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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陶潛耳中也适時傳來袁公之言。
每當遇上老一輩的強人,都不需要陶潛主動問,袁公自動便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