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了,姒洗心瘋了。”
此時此刻,自認為稍稍有智慧的軍閥或是修士,在聽到那全國通電後,心底都是這個念頭。
姒洗心要與妖神三公主紅拂女大婚,這消息先前就有傳。
但完全無法與今夜姒洗心突發的行動相提并論,兩大勢力合作,至多隻是讓其餘軍閥感覺緊張,加上還有“張麻子張金銮”這個最大靶子的存在,不至于讓姒洗心成為衆矢之的。
可今夜後,不一樣了。
姒洗心本就是三大勢力之一,治下有魔都,有四大省份,如今竟還貪心突襲帝都,将一衆強敵留下的大軍斬殺幹淨。
獨掌二都四省,又與妖神三公主聯姻,加上姒家、自在寺等大勢力支持。
姒洗心!
此人,一舉成為七十二省最大勢力。
距離人皇之位無比近的同時,也讓自己成為天下公敵。
可以想見,接下來不止是擁有北地最多省份的張金銮會打他,北地其餘數十個大大小小的軍閥,也都将聯合起來打他。
還有南方那諸多勢力,尤其是元始宗餘延世,同樣會與之為敵。
“如此做,雖是能得帝都,能得法統,可仔細算來又不甚值得。”
“哪怕姒洗心與妖神三公主結合,勢力比張金銮稍微強一些,但若陷入圍殺境地,隻怕也撐不了太久。”
“姒洗心究竟是如何想的?”
“莫非這裡面有什麼旁人不曉得的秘辛,促使姒洗心覺得這般做能占得先手?”
不止是陶潛如此想,場中任一個對全國七十二省形勢有所了解的人都是這般想。
而此間主人,屍毗羅漢則在這一息感知到場中諸人情緒,面色微微生變。
這般大的震撼消息!
各省代表反應不說,那些個軍閥大将恐怕無一個能安生。
果然,下一刻他們爆發了。
原本還算和諧歡樂的法會大宴,那些個觥籌交錯的軍閥們,在聽完那消息後紛紛大怒。
無比默契的,兇狠目光齊齊投向二人。
石中生!
遊長卿!
這二人,正好是姒洗心與紅拂女的麾下大将。
兩人面上毫無異色,心底卻也泛起波瀾。
緣由?
姒洗心這突襲行動,他二人也不知。
遊長卿不曉得能說得過去,他畢竟是紅拂女麾下而不歸屬于姒洗心。
可那無憂仙郎石中生竟也不知,此時他腦海中也滿是疑惑念頭:
“怎會如此?”
“先前洗心府諸軍師所議定之策分明不是這樣,都說帝都被七十二省注視,誰去奪,都是找死之舉。”
“姒大哥也說要徐徐圖之,緩稱王,廣積糧……怎可能突襲帝都,還通電全國要稱帝。”
“而且,為何不曾告知我?”
石中生雖滿心疑惑,卻也不露絲毫痕迹。
他隻當是洗心府生出了什麼意外,卻不會疑自家姒大哥對他不信任。
身側遊長卿見他那好似早知會有這變故的鎮定模樣,心下卻不由生出埋怨,既是盟友,要結姻親,怎好隐瞞?
不過怨歸怨,他也還是做出一副與之共進退的樣子來。
小雷音寺内一衆暴怒軍閥,自然不曉得二人心中這複雜念頭,看他們那樣子,不由得更怒。
高天賜最先發難,取出那膿皿魔刀,萬魂魔幡,騎着混沌獸,徑直沖向二人,獰笑着怒喝道:
“姒洗心和紅拂女這一對奸夫銀婦,倒是好心機好手段,趁虛而入奪了帝都去。”
“不過你們二人,一個綠帽奴,一個狗腿子,今天卻要倒大黴,隻怕性命都要留在此處去了。”
這個比厲鬼還要兇戾的軍閥大将,外粗内細,曉得他一帶頭,必可讓寺内衆軍閥跟着暴走。
接下來,果然也是如此。
數十個軍閥大将,甚至包括“朱勳”這個昨夜丢了大臉的天閹軍閥,也都同時起身,圍向二人。
“你二人,必死。”
“姒洗心無恥之尤,必有災殃,我等先拿石中生這無憂仙郎祭旗。”
“宰了這兩個王八羔子,把他們頭顱送回給那對奸夫銀婦。”
“說得好,殺。”
一衆軍閥暴走,兇戾煞氣混雜着凝成實質的殺意,幾乎将整個小雷音寺掀翻。
眼看着這些軍閥大将,要生生将遊長卿、石中生二人撕碎,剝皮拆骨生生吞吃了去。
忽然,一道冷哼傳來。
頃刻間,所有人被迫冷靜。
恍惚之中,腦海中都是浮現出一尊高聳入雲的佛陀法相。
那法相幾欲傳說中的“佛祖”一模一樣,隻是身上處處都是傷口,萬丈金光下方,則是密密麻麻的無數陰影小人,萬物生靈,每一個都大張着嘴,如同嗷嗷待哺的行屍傀儡,等待着那一片片佛陀皿肉掉落下來……。
隻瞧得一眼,衆人好似都感受了一回淩遲刑罰,都是打着冷顫坐回原位。
陶潛腦海,一道志述迸發:【正在窺視屍毗羅漢之佛陀法相……因其隻顯了一層皮囊外相,是以污染不深……已豁免!】
閱覽志述時,袁公也有聲音傳來,提醒陶潛道:
“可感受到屍毗老賊秃的厲害了。”
“你算計這秃子不打緊,隻千萬不要自己上,你身上寶貝雖多,但這老東西若真動了殺意,一根手指就能戳死你。”
“讓多寶上,或者讓方士高歡來。”
陶潛聞言,心底立時答應。
屍毗羅漢自不曉得心目當中的“好師侄兒”正向着謀害他,一聲冷哼強令暴走的軍閥們冷靜下來後,他也有些為難。
這些軍閥大将,連同他們帶來的數百萬超凡大軍,都已被他視作是煉寶的材料資糧。
隻是照計劃,明晚才要發動。
如今,時機未到。
而可以預見的,因那突發消息,這麼多軍閥大将都不會再老老實實等着明晚節目了。
那醞釀許久的“中原大戰”将提前在北地諸省爆發,而此間這些大将,見圍殺石中生、遊長卿二人不成,隻怕也會提前離去。
沒了這些誘餌由頭,天南高家那三條大魚也引不進來……牽一發動全身,極有可能功虧一篑。
若空蟬在此,以他狡詐心思,當能有所反應,
可他與蓮殺已去天南,屍毗自己不擅算計,正皺眉思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