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菩薩,此女名為沈玉珊,乃姑蘇沈家之女,天賦卓絕,暫修一卷左道秘冊《含珠秘經》,隻她也是一心向佛,始終不願築基,這才耽擱至今,若能拜入女菩薩門下,必也願廢了修為,随同去南海。”
“與我佛無緣!”
……
“菩薩,此女是江春鳳,體内蘊一絲青鸾皿脈,暫未正式修行,隻正在用《皿脈逆源法》,彙聚更多青鸾之皿,若能全了道體,前途不可限量。”
“與我佛無緣!”
……
“無垢大師,此子名為韓逐光,亦是姑蘇望族,其身具【吸星妙體】,自小便可吸納周天星辰源力錘煉己身,因未找到合适大冊,是以還不曾正式修行過,隻煉出一具非同尋常的體魄,日啖九牛一馬不在話下。”1
“是個好孩子,可惜與我佛無緣,合該去拜星魁宗的道友才是。”
……
“無垢大師,此子名為諸威,為吾家世交諸家幼子,因機緣巧合吃下過一顆妖魔心髒,緻使軀體變異,不得不轉修魔道,如今正煉一卷《瘟篁五毒經》,這孩子也是可憐,大師若能收下他,度魔為佛,也是一樁功德。”
“與我無有師徒緣法,不過若想化掉體内魔性,貧僧倒願施為。”
當陶潛回完這句。。
甄世良沒了下文,場中也是一片寂靜。
若非顧忌眼前這對眷侶修為恐怖,隻怕這一衆世家子,個個都要大怒。
饒是如此也無有幾人面色好看,心底都是類似念頭:
“好個秃驢,欺人太甚。”
“這也不收,那也無緣,分明是戲耍我等來了。”
這些豪族劣紳,盡管都有自知之明,曉得自家孩子是魔佛寺挑剩下的,真正的高人必也看不上。
但你好歹做個樣子,一個都不收,場面實在難看。
甄世良此時面色也頗為無奈,他已盡力誇贊這些世家子,奈何無垢大師與妙音菩薩皆生就一雙佛目,這些世家子真正的天賦根本瞞不過去。
事到如今,他也隻好打個圓場道:
“無妨無妨!”
“這才幾個娃娃露臉,諸位世交家中難道就隻這幾個孩子?庶出的子女,旁的子侄,都可喊來嘛,機緣不可錯過。”
“大師,菩薩,既然眼前無有看中的良才,不若先去吾家落腳,休憩一二。”
“吾兒不癡,明日應可趕來。”
他剛一說完,就見無垢大師與那妙音菩薩,同時露出笑意來。
而後,接連傳來兩道喜訊。
先是妙音菩薩,目光落定自家長女甄慈恩,徑直開口道:
“汝家一衆女娃已提前見過,大多與我佛無緣。”
“唯獨慈恩有些悟性緣法,雖已提前築基,索性她修的是《光明天女經》,倒也方便轉修我門中佛法。”
“若慈恩願意,可入我門下,作個首徒。”
雲容說完,甄世良登時大喜。
他早先便得了甄不癡傳訊:那無垢妙僧身側相伴的女菩薩,背後亦有一尊強橫佛修,空蟬羅漢猜測,應是在南海地界與那清淨禅師齊名的【寶賢神尼】。3
自家兒子拜入魔佛寺,若女兒再拜得寶賢神尼門下,甄家豈不是要徹底發達?
一念及此,甄世良顧不得其他,不斷示意甄慈恩跪下磕頭拜師。
可此時,這位甄家長女面上卻浮現猶豫之色,眸光頻頻往鄭隐處掃去。
顯然!
非是她不願拜師,而是念及拜過師便要去南海修行,要離了自家心上人,她不願。
見這一幕,甄世良直氣得滿面通紅,正打算傳音給鄭隐那小子,羞辱一番,要他主動退婚時。
忽然,陶潛又朗聲一笑,頌了佛号道:
“阿彌陀佛!”
“吾師曾言:風月情孽,最是愁人。”
“貧僧與妙音乃十世怨侶,前九世糾纏不休,今生方可證悟大乘。”
“卻不想,連帶着收徒弟也是這般,果是命數使然。”
說罷這句,不理一衆人面上的驚異之色。
陶潛目光一轉,倏然落在那始終不發一言的敗家子鄭隐身上,而後問出一句讓場中所有世家子都羨慕不已的話來。
“貧僧無垢,為南海地界一佛修,師從清淨禅師。”
“吾師不日便要證果位,将開新寺,欲傳道統。”
“你若願拜我為師,便算作嫡傳一脈,将來不拘是羅漢還是菩薩果位,都可證得。”
“你也無需擔憂要與慈恩分開,她若拜了妙音,日後你與她就是鄰居。”
“雙宿雙飛,同修大道,由得你二人。”
“如何?”
當陶潛的這一番話落下,場中甄家家主甄世良,已是欣喜若狂。
他哪裡能想到?這世界上竟真有天上掉餡餅之事。
感受着周遭那些世交投到身上的嫉妒目光,他心底已開始盤算起來:
“機緣,大機緣啊。”
“且讓我想想,吾兒為空蟬羅漢真傳,鐵杆魔佛子,吾女為南海寶賢神尼徒孫,吾女婿為南海清淨禅師徒孫……我滴乖乖,今日之後,莫說是錢塘省,哪怕是在北地諸省中,誰家還敢惹我甄家?”2
“想不到我甄家也能得此機緣,說不得能借此機會蛻變為類似張家、修家、姒家、李家這等千年大族。”
甄世良的得意與狂喜,肉眼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