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接上回,陶潛灌了甄不癡一杯玉環山的仙酒,令其墜入太真幻境,心魂俱開。
與他本身以及魔佛寺的諸多隐秘,毫無遮掩顯在陶潛面前。
由此陶潛這局外人,倒先知悉了魔佛寺三尊羅漢的謀劃。
“空蟬羅漢自不用說,陰險狡詐老賊秃,當日魔都輕松纏住太上魔宗的淩娲。”
“那屍毗,袁師評他比空蟬強大且更難纏,法力又高,日後更有望證得劫仙。”
“蓮殺羅漢,名聲不響,可能教得出【豔屍菩薩】這等狠人,實力可見一斑。”
“這三狠人聚在一起,搭上一個程羅漢,胃口也的确大,欲煉出十八尊大超度菩薩不說,還打算将天南省吞了去。”
“狼子野心,喪心病狂。”
佛塔内,陶潛細細思量起來……
他與鄭隐定了大計,可敵人太強,總要多想一些,萬全才好。
見時辰差不多,陶潛便又取出那仙茶,揮手送入甄不癡口中。
頓時,光霧全消。
正恍惚中的甄不癡,緩緩醒轉過來。
其面上毫無異色,仍舊隻是涕淚橫流,悲怆難言,抽噎着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半響,甄不癡漸漸恢複。
本欲繼續讨酒喝,可陶潛指了指空蕩蕩的琉璃酒壺,他便覺是自己在癡狂時喝光了去。
不待陶潛與他說什麼,甄不癡倏然起身,徑将桌上那一壺【醉風塵】砸到地上,摔個粉碎。
酒香四溢中,聽他罵道:
“什麼醉風塵,與大師這無名靈酒相比,簡直不堪入口,索性砸了去,都砸了去。”
罵完,這俏和尚揮手就從寶囊内,又喚出大量玉壺。
看那情形,是真打算砸光。
陶潛見此連忙勸阻,好說歹說,又答應贈他幾張仙酒佛酒的方子,這才作罷。
至于那無名靈酒,隻一壺,喝光便沒了。
得了好處,甄不癡倒想起先前自己那癫狂姿态來,面上立刻浮現出羞慚之色。
拱手施禮,差點一拜到底,滿是歉意道:
“不癡醉酒失态,甚是不該,還望大師海涵。”
“無妨無妨。”
“那靈酒非比尋常,隻怕是仙人方能喝的,這般天物,怎能是無名的,若大師不嫌棄,不若由不癡來為那仙酒取個名可好?”
“你随意便是。”
“喝了那酒,不癡如墜幻境,見得紅顔薄命,萬事皆悲,不若就喚作……萬豔同杯吧。”
“你喜歡就好。”
陶真人這随口敷衍的模樣,自然立時被甄不癡察覺。
他倒不覺是無垢大師怠慢自己,隻認為飲宴過後,大師沒了談性。
若是往日,他此時已見機告辭。
但此時卻不同,甄不癡忽然想起,自己是帶着師命前來。
面色又紅,左瞧右看,半響後才指了指腳下的通天浮屠,期期艾艾道:
“大師,若不癡沒瞧錯的話,這通天浮屠應是我魔佛寺那件佛寶所化。”
“其實在不癡看來,既然此寶落入大師手中,花杖、黑缽二位師兄便不該再追索,更别說還威逼我前來。”
“隻是師命難違,不癡也是無法。”
“不知……不知大師能否将這寶貝還給我魔佛寺。”
“也無需現在就還,畢竟此間也無人接取,這菩薩還差一環【智慧母】,需心狠的人來補煉,不癡卻是做不到。”
“吾師之意:大師本就要遊曆四方,不若就攜着這佛寶,還有小僧以及小僧一衆紅顔知己,還有我那慈恩妹妹,一路往錢塘城,到了地界将之還給吾師便好。”
“為酬大師,吾師空蟬羅漢,已備好諸禮物,請大師前往錢塘城參加三日後的【誕佛法會】。”
“吾師說,必可令大師滿意。”
顯然甄不癡早将這些詞兒背齊全,羞着面皮,一股腦說完。
旋即,又從寶囊内取出一張佛牌請柬遞來。
佛牌上,有空蟬羅漢留言,什麼敬候賢侄前來雲雲。
後方還附帶一篇名為《西方天音蟬唱妙術》的魔佛神通,若能煉會煉深,可音攻伏十萬大軍。
經驗證,内裡罕見的并無任何暗門,無有加料,實實在在的玄妙法術。
顯然,這就是空蟬羅漢先給的小小甜棗。
不過甄不癡說完後,面上仍舊滿是忐忑,等待陶潛回答。
他腦海中,自家師尊的另一番吩咐回蕩響起:
“乖徒兒,那大超度菩薩畢竟是稀罕佛寶,非是一篇神通可比。”
“若那無垢僧是個貪的,想是不願交出,而是轉身逃遁,說不得還要殺你。”
“屆時你便施法,請我分身降臨,即便伏不了那小和尚,也可輕易将佛寶奪回。”
“這般做便算撕破臉皮,由得他逃,你屍毗師伯自會出手将他捉回寺中炮制。”
若是旁人,以甄不癡的性情,管他人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