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機洞府,陶潛修行的靜室中。
眼看着多寶道人一記法力隔空而來,下一刻就要與袁公幻影厮殺起來。
陶潛捂着額頭,下意識便要脫口而出“你們不要打”這句。
不過很快他便發覺,就算他不阻止,二者也打不起來。
一向自傲的袁公,竟是主動避讓。
那幻影聚散由心,很快崩解避開那法力裹卷,又在旁處彙聚。
隻是避歸避,這秘魔老前輩嘴上依舊不饒人道:
“多寶你這就急了?”
“說我污你名聲,呵,修行界誰不知曉你多寶,說是聲名狼藉有些過分,但若是尋寶、探秘一類,恐怕早已無有同道敢找你了吧。”
“我适才所說,哪句錯了?”
“無恥多寶莫要以為我袁公怕你……”
袁公說到此處,忽然住口。
陶潛悄悄擡眼看去,正好便見得那一道法力,直接幻化為自家師尊身影。
多寶瞧着袁公,卻也不說話,隻冷笑着。
二者對視片刻後,袁公頗有些僵硬的轉過頭顱,嘀咕着“忍辱負重”、“留待以後”之類的詞兒。
陶潛自忖他是非常機靈的,所以在兩位大佬對峙,互相揭短時,他便乖巧的低垂下了頭顱。
至于心高氣傲的袁公,為何不應戰?
這倒是很好猜。
袁公這一道神魂幻影,實則是肩負着傳承職責。
除了那完整的《秘魔舍身劍訣》外,還有那秘魔真傳烙印。
若他與多寶起了沖突,莫說是厮殺了,二者稍稍一碰撞,隻怕那泥塑小人就會崩散。
從之前的對話來看,顯然袁公的算計,多寶非但心知肚明,還給了些許幫助。
他陶大真人,顯然就是多寶替袁公選定的傳人。
隻是兩位都沒想到,這工具人還會激将法,平白讓他窺了些前輩們的隐秘往事。
壓服袁公後,多寶又轉頭看向滿臉乖巧的陶潛。
頗有些皮笑肉不笑的意味,嘿了一聲道:
“這紅眉老猴子說得對,你這假裝憨厚的模樣,和貧道年輕時頗為相似。”
“回想一二,我修行多年的确是得罪了不少修士,道佛魔妖,還有一些隐秘勢力,應有盡有。”
“不過我賴在山門内,任由他們恨得牙癢癢也奈何不得。”
“隻是你滑頭入世後就得小心了,莫要被一些老不死看穿是我弟子,不然啊……必可得到些許指點。”
“所謂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好徒兒不必客氣,也不必謝我。”
陰陽怪氣說完,就見得多寶道人身影眨眼消失在靜室内。
徒留二人,相顧無言。
得多寶提醒,陶潛面皮僵了僵。
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嚴重問題:經由袁公的描述,不難看出多寶真君在修行界的名聲有多臭,待陶潛入世,若是被人認出是多寶弟子,那豈不是要惹衆怒,吸引四方仇恨?
“要死要死,我這還沒入世呢,先背上這麼多仇恨?”
“果然,凡事皆有代價,當他多寶首徒的确是風光無限,我還奇怪代價哪兒去了,敢情是在這裡等着我?”
“不過倒也不是沒有法子,隻要不讓人認出是多寶弟子不就可以了。”
“我身為靈寶真傳弟子,在外試煉時便宜行事,說自己是雲華仙姑弟子,想來也是一件很合理的事,姑姑那般寵我,必也不會在意。”
陶大真人腦海動了幾念,很快又讓他想到解決之法。
可他這些想法,又立刻遭袁公瞧出。
就見這威嚴古怪的紅眉老者,此刻也是用幸災樂禍目光看着陶潛,無情揭破道:
“你這小子是不是在想着日後出了山門,隐匿自己多寶弟子身份?”
“莫要妄想啦,修行上些年頭的修士們哪一個不會些推演算計的神通,氣機牽引之下,見你第一眼便可洞悉身份。”
“當然,若你那無恥師尊願意用【演天術】替你遮掩,那自是無礙。”
“可我瞧你剛剛可得罪他了,聽多寶糗事可還過瘾?”
“來來,我這裡還有一籮筐呢,都可講與你聽……”
袁公說着說着,看陶潛一臉無奈之色,忽而話音一轉。
“其實也不是旁的辦法,你既已學了我秘魔宗諸多法門,當知我秘魔手段之多,冠絕諸天。”
“我瞧你也尚算順眼,若你煉劍天賦能讓我滿意,我便指點你使用喚魔法,誘來幾頭特殊的天魔,從它們的魔念中可抽取出一種能擾亂天機,遮掩根腳的秘魔神通來。”
陶潛好似就一直在等着袁公此語。
剛聽完,便拱手拜道:
“晚輩一向傾慕秘魔劍術,已自學了無我、蕩魔、斬仙三式。”
“隻苦無緣法得剩餘劍法,還請袁公教我!”
雖有一番波折,但聽到陶潛這兩句,袁公那古拙面目上仍是露出笑意。
而後,這以紅眉白猿本相得道的老者面色一肅道:
“學劍可以,隻是事前卻需與你講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