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姒婳擡眼看去。
就見極遠處天地間,三道身影朝這邊掠來。
為首的是一名手握玉尺,頭戴峨冠,須發飄然的老者,仙風道骨,慈眉善目。
左側是一名背負雙劍,肩寬腰窄,眸若鷹隼般銳利的瘦削中年,眸子開阖間,雷芒湧動。
右側是一名手握長槍,一襲黑袍,膚色白皙的男子,約莫三十餘歲,渾身盡是肅殺鐵皿之氣。
當看到這三人,甯姒婳頓時有些意外。
她一眼認出,為首那頭戴峨冠,手握玉尺的老者,乃是廬陽學宮宮主王淳渡。
一位真正的無漏境先天武宗!
“其他兩人是誰?”
甯姒婳低聲傳音。
“背負雙劍的,是廬陽學宮副宮主軒遊龍。”
申九嵩飛快道,“手握長槍的,則是淮陽侯勒征。”
甯姒婳一怔,道:“淮陽侯?是從玉京城蘇家走出的那五位諸侯之一?”
“正是,據說這勒征年少時就跟随在玉京城蘇弘禮身邊做事,他十五年前,踏入宗師之境,八年前以宗師四重的修為,被冊封為淮陽侯。”
申九嵩道,“此人性情沉凝,殺伐冷酷,這些年在邊陲戰場上立下了不少煊赫功績,實力極其強悍。”
剛說到這。
須發飄然,仙風道骨的王淳渡還沒抵達,就遠遠地朗聲開口:
“甯宮主,好久不見!”
話音還未落下,他們一行三人已來到場中。
目光一掃那滿地的鬼面皿鹞屍骸,三者眉宇間都不禁露出一抹異色。
甯姒婳淡然道:“沒想到,竟會在這裡遇到你這老家夥。”
雖被稱作老家夥,王淳渡卻并不在意,笑呵呵道:“我也沒想到,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甯宮主,會前來這這皿荼妖山,莫非……也是為此山深處那一樁機緣而來?”
甯姒婳坦然道:“算是吧。”
王淳渡笑了笑,介紹道:“甯宮主,這位是我廬陽學宮副宮主軒遊龍,這位是淮陽侯勒征。”
背負雙劍的軒遊龍抱拳見禮:“軒某見過甯大人!”
眼前的甯姒婳,雖樣貌清稚若少女,可軒遊龍卻不敢不敬。
這可是一位傳奇般的神秘人物,被大周國師洪參商評價為“其人如妖,不可妄自揣度”!
更何況,以甯姒婳的身份,足可以和王淳渡平起平坐,也由不得軒遊龍不敬。
甯姒婳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麼。
而此時,淮陽侯勒征也抱拳見禮,言簡意赅道:“勒征,見過甯宮主。”
甯姒婳同樣點頭示意。
她向來不喜和陌生人寒暄什麼。
可誰曾想,勒征想了想,又說道:“我聽我家主上說,甯宮主修煉有玄妙莫測的大道秘術,可返老還童,永葆青春,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你家主上?莫非是蘇弘禮?”
甯姒婳黛眉微挑。
談起蘇弘禮,勒征眉宇間浮現一抹敬色,肅然道:“正是。”
“蘇弘禮竟還跟你說過我的事情?”
甯姒婳不由訝然。
“我家主上曾說過,大周境内,真正稱得上是修行之輩的屈指可數,甯宮主便是其中之一。”
勒征沉聲道。
甯姒婳哦了一聲,道:“我和蘇弘禮從不曾謀面,卻沒曾想,他竟對我有如此評價,倒真是讓我意外。”
這時候,申九嵩也上前,和王淳渡等人一一見禮。
雖然沒什麼交情,可彼此都是大周聲名顯赫之輩,論及地位,也相差不了多少。
隻是,勒征似想起什麼,對申九嵩道:“申兄,三天前,我曾得到玉山侯裴文山的消息,說曾在衮州城見過你一面,據說你當時和蘇奕在一起?”
申九嵩瞳孔微眯,想起前些天在蘇奕的漱石居,見到玉山侯裴文山的一幕幕。
他下意識擡頭看向不遠處山巅。
這樣一幕,讓王淳渡、軒遊龍、勒征都齊齊一怔,看向了不遠處的山巅。
就見一個俊秀少年盤膝而坐,寂然不動,淡然出塵。
“還未請教甯宮主,這位是?”
王淳渡問。
不等甯姒婳開口,勒征已冷然開口:“是蘇奕!我家主上膝下那個最不肖的孽子!”
言辭間盡是冷意和不屑。
王淳渡一怔,有些意外,神秘如甯姒婳這等人物,怎會和蘇家之主的不肖之子一起行動?
“勒征,你說話客氣一些!”
申九嵩眉宇間浮現一抹愠怒,“更何況,蘇公子好歹也是你家主上的子嗣,豈容你這般诋毀?”
這讓王淳渡都有些糊塗了。
從蘇家走出的淮陽侯勒征,毫不客氣斥責蘇奕是蘇弘禮的不肖孽子。
而和蘇家毫無關系的申九嵩,卻不惜出聲來捍衛蘇奕的尊嚴。
這就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