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秘地。
位于仙隕禁區深處的核心地帶。
蒼茫的天地間,山河莽莽,彌漫着古老原始的氣象。
這片區域内,充斥着諸多堪稱禁忌般的危險。
有神秘的飛仙光雨,在斷裂的空間溝壑中閃爍。
有如若神魔般的呢喃聲,在荒蕪的皿色大地上回蕩。
也有一處處詭異的兇惡禁地,籠罩在灰暗的光影中,仿似亘古延存至今的災厄深淵。
嗖!
一隻羽翼絢麗的鳥兒,掠過一片充斥着災劫氣息的皿色天穹,越過一座由屍骸堆積而成的萬丈大山,最終來到一座混沌氣息彌漫的青銅殿宇前。
青銅殿宇古老恢弘,懸浮在天穹之下的紫色雷雲中。
混沌氣息缭繞,紫色雷電蒸騰,襯得那座青銅殿宇愈發神聖。
直似諸神栖居之地!
而在青銅殿宇前,一個瘦削男子蹲坐在那。
他手握一柄僅半尺長的青銅短刀,正在專心緻志地……修指甲。
男子長發披散,身着陳舊的玄袍,雙鬓斑白,面容則如青年,握着青銅短刀的手掌白皙如玉,骨節分明。
最醒目的是,在他眉心處,有着一道疤痕,疑似劍傷。
“主祭大人,您的旨意已傳達。”
那隻靈雀飛了過來,俏生生立在不遠處虛空。
玄袍男子嗯了一聲,收起青銅短刀,把十指攤在眼前認真打量了一番,滿意似的笑了笑,頭也不擡問道:“可有意外發生?”
“有。”
靈雀道,“那試煉者讓金熾抽了自己一巴掌。”
玄袍男子一怔,笑道:“這不算意外,身為執刑者卻違背規矩欺負人,還不允許人反擊?不過……他僅僅就隻這樣一個小要求?”
靈雀道:“不錯。”
玄袍男子揉了揉臉頰,輕語道:“看來,我這次倒是多此一舉了……”
靈雀道:“主祭大人這是何意?”
玄袍男子心不在焉道:“他若提出讓你殺了金熾,必是心有忌憚,要借我的力量鏟除威脅。”
“可他沒有這麼做,這無疑證明,這位執掌輪回的試煉者,定然擁有足夠收拾金熾的底氣和實力,根本無須我站出來主持公道。”
說到這,玄袍男子一聲輕歎,“說不準,那家夥心中極可能還會埋怨我多管閑事。”
靈雀:“……”
一巴掌的事情而已,還能這樣理解!?
“主祭大人英明!”
靈雀恭維了一句。
隻是,它聲音淡漠,沒有任何感情波動。
“你一隻由周天規則衍化的小麻雀,懂個屁的英明。”
玄袍男子笑罵。
旋即,他似察覺到什麼,揮手道:“走吧,沒你的事了。”
靈雀撲棱着翅膀破空而去。
與此同時,一陣沉悶而有節奏的腳步聲響起。
青銅殿宇前,有着九十九層石階。
此時,一個身影,正一步步踩着石階,朝上邊行來。
這是一個骨瘦嶙峋的老人,身着麻衣,花白的長發挽成道髻,一張面容皺紋密布,盡是歲月侵蝕的痕迹。
尤為醒目的是,在他背上,負着一口猩紅的皿色劍匣!
老人蒼老、麻衣道髻,背負皿紅劍匣,每邁上一個石階,就似一道沉悶的雷霆響徹,響徹雲霄。
璀璨的雷霆電芒,在老人腳下的石階上湧現,似是一種橫亘在那的天塹,卻無法阻擋其步伐。
“就知道你這老東西會來。”
石階之上,青銅殿宇之前,玄袍男子咕哝一聲,直接道,“若你是來講道理的,就免開尊口。”
老人面無表情道:“知道你不講道理,我隻為讨一個說法。”
說話時,他繼續邁步,已漸漸靠近過來。
玄袍男子皺了皺眉,道:“你想要什麼說法?”
老人道:“十位執戒者,折損七個,執刑者金熾,更被你當衆羞辱,顔面掃地,你難道不需要給我一個說法?”
玄袍男子笑起來,道:“那些個執戒者貪心作祟,違背洪天尊所立規矩,死不足惜。”
“金熾身為執刑者,卻暗中和望天叟勾結,利用規矩來迫害試煉者,我沒殺他,已是仁慈。”
說着,他長身而起,臉上笑意變淡,道:“我知道,他們都是你的手下,可規矩就是規矩,無論誰敢僭越,必受懲處!”
氣氛,驟然變得壓抑起來。
老人在石階處頓足,擡眼看向玄袍男子,道:“過往歲月中,他們皆各司其職,忠心耿耿……”
不等說完,玄袍男子擺手打斷道:“人情歸人情,莫要混為一談。”
老人眉頭皺起,眸子中有懾人的神芒湧動,道:“也好,那就不談這些,我想知道,你心中究竟如何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