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雲村。
蘇奕見到了那位來自紫雲宗的大人物。
一襲紫袍,腰纏玉帶,須發如銀,慈眉善目。
謝長甲。
紫雲宗三長老。
當蘇奕抵達時,謝長甲正在和孟崎等一衆村民交談,神态親切和藹,令人如沐春風。
甚至,讓孟崎等人有受寵若驚般不真實的感覺。
沒辦法,相比三天前那氣焰跋扈的華袍男子,謝長甲這位紫雲宗的大人物,反倒太過平易近人。
而當看到從遠處走來的蘇奕,謝長甲先是一怔,旋即主動迎上去,笑着抱拳見禮道:“小老紫雲宗謝長甲,見過道友,冒然前來拜訪,還望道友莫要介懷。”
“你不是來報複的?”
蘇奕有些意外。
原本,他以為紫雲宗擺開大陣勢,要來興師問罪。
可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謝長甲連忙笑着解釋,道:“道友千萬别誤會,當我派得知,溪雲村來了一位了不得的修行中人,無不吃驚,皆不敢怠慢,連掌教都叮囑,讓小老親自前來走一遭,當面向道友賠罪。”
他态度誠懇,姿态擺的很低。
就連孟崎也忍不住上前說道:“蘇前輩,謝長老剛才向我等表态,從今天起,免掉我溪雲村以後百年的供奉,并且,還賜予我溪雲村一塊紫雲令。”
說着,他拿出一塊令牌,朝蘇奕示意,“憑借此物,若我溪雲村遇到麻煩,可随時前往紫雲宗求助。”
再看其他村民,神色間都寫滿喜色。
這就叫會辦事!會做人!
比那個趾高氣揚的華袍男子高到不知哪裡去了。
當然,對蘇奕而言,這些都是虛的。
若謝長甲翻臉,什麼表态,什麼紫雲令牌,統統沒用。
“這邊聊聊。”
蘇奕一指遠處,而後便走過去。
謝長甲怔了一下,便笑着跟了過去。
至于孟崎等村民,都很識趣地沒有幹擾。
“真的是為了賠罪?”
蘇奕眼神深邃,直視謝長甲。
一個同壽境界王而已,擱在人間界,都遠談不上頂尖人物。
這一瞬,謝長甲隻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撲面而來,内心不由一凜。
他神色莊肅道:“不瞞道友,這溪雲村畢竟在我紫雲宗勢力範圍内,而聽了我派弟子和您之間發生的那點誤會,我派上下皆意識到,在這件事上,不能無動于衷,必須拿出誠意,當面向道友賠罪,以免道友誤會。”
說着,他苦笑一聲,歎息道:“沒辦法,在那些鄉野村民眼中,我紫雲宗是高高在上的主宰,可我們很清楚,在整個景洲修行界,我們紫雲宗就是個不入流的小門小派。”
“随便一位厲害角色,都能給我派帶來不可預測的災禍。故而,無論什麼風吹草動,我派都不敢大意。”
“這,就是我們這樣的小門派的生存之道。”
說着,謝長甲很是感慨,滿臉的無奈,宛如在跟蘇奕掏心窩子訴苦似的。
蘇奕點了點頭。
在仙界,小門小派要想生存,的确很艱難,往往會選擇依附在一方大勢力麾下。
像溪雲村在向紫雲宗繳納供奉,以尋求庇護。
而紫雲宗這樣的小門派,必然也會向某個大勢力繳納供奉,以尋求庇護。
這就叫大魚吃小魚,唯有那些個最頂級的仙道勢力,才立足在食物鍊的頂部。
不過,蘇奕可不會被謝長甲那可憐兮兮的姿态迷惑。
蘇奕直言道:“除了賠罪,你此來應當另有目的。”
謝長甲一怔。
他張嘴要說什麼,可當碰觸到蘇奕那深邃若淵般的眸子,心中莫名一陣驚悸,背脊直冒寒氣。
而此時,蘇奕補充道:“我隻給你一次解釋的機會,是否珍惜,就看你自己。”
謝長甲額頭直冒冷汗,神色明滅不定,陷入沉默。
蘇奕靜靜立在那,根本不着急。
許久,謝長甲一咬牙,面露慚愧之色,低聲道:“道友慧眼如炬,料事如神,老朽此來,除了賠罪之外,也另有目的。”
蘇奕一言不發,沒有接話。
那沉靜自若的姿态,也讓謝長甲壓力驟增!
他再不敢遲疑,一咬牙,道:“大概是二十天前,我紫雲宗接到來自落雲仙宗下達的旨意,說若發現任何來曆陌生,行蹤可疑之輩,要立刻進行排查,摸清其底細,上報給落雲仙宗!”
蘇奕眼眸微凝。
落雲仙宗!
當初在白鹿山的“飛升之地”,落雲仙宗的柳雲鏡曾率領一衆宇境仙人,封鎖飛升之地。
這件事,蘇奕怎會忘了?
當然,當時的落雲仙宗,也是奉太清教之命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