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恒生剛才思考了各種辦法,倘若真的沒有變數,大不了一隻腳踏進了仙道,也絕對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夜映雪身死道消。
倘若夜映雪就這麼死在了顧恒生的眼前,肯定會成為顧恒生的一個心結,永遠都沒法解開。心念不通,顧恒生這一輩子都沒有
機會成為古老仙庭之主的對手。
費盡心機跳出棋盤,最終要是連掙紮的機會都失去了,顧恒生難以面對自己以及師門長輩。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浮生墓主墨依白現身了。
“師尊,您……怎麼來了?”
顧恒生愣住了。
師尊是如何打開人間與冥府的通道?師尊不是道果盡失,實力大減了嗎?
顧恒生的腦子裡全都是疑惑,眼中盡是師尊墨依白的身影。
夜映雪同樣停止住了前行的步伐,轉頭而望,癡傻了一般。
墨依白與冥界天道溝通,一語出,風雲動。
讓冥界天道給個面子,墨依白憑什麼?
天地開辟之初,冥界天道便已經誕生了,它視世間萬物為蝼蟻,誰人能夠讓它低頭。仙,或許可以改變天道的意志,可墨依白
并非是仙。
可在這一刻,冥界的天道居然暫時收斂了自己的威壓,幽藍冥火的威勢也大大減弱,令夜映雪好受了很多。
“恒生,你身兼重任,沒有把握絕對不可走出那一步。”
墨依白低頭看着顧恒生,眼底有着一抹柔色。
“師尊,弟子……”顧恒生看了一眼夜映雪,欲言又止。
墨依白明白顧恒生的心思,搖頭不語。
随後,墨依白看了一眼冥界天道凝聚出來的道紋,又轉頭看向了幽藍冥火母樹邊上的夜映雪:“既入我浮生墓,便永遠都是我浮
生墓的人。不管你做了什麼事,受了什麼苦,都有為師擔着。”
墨依白一步步的走向了夜映雪,每一步落下都會生出道紋,宛如蓮花盛開,甚是還有一絲大道本源的痕迹。
夜映雪面色慘白,張開了幹裂的嘴唇,千言萬語不可道出。
墨依白直視着幽藍冥火的母樹,不容置疑的說道:“無盡的歲月,她将自己的心埋在此處。過了這麼多年,已經夠了。”
冥界天道将自己的力量加持到了幽藍冥火的母樹上面,讓火焰騰飛,如龍如鳳,似乎在拒絕墨依白的這個提議,逼迫墨依白離
開此地。
“當年她将一切許給了天道,可天道故意引她入局,蒙騙了她無數年。倘若她知道自己會餓備受無盡歲月的折磨,肯定不會與天
道做出交易。”
“你既是天道,便走不出道的範疇,道生萬物,方有世界,方有天道。她鎮守冥界億萬年,功德無量,天道有何資格審判她?”
“況且,她與天道可有定下約期?億萬年的歲月中,她可曾玩忽職守?若無她,幽藍冥火可燃燒至今而不滅?”
墨依白的每一句話蘊含了道音,傳遍冥界各方,令天道都有些膽怯了。歲月的盡頭,冥界天道為了穩固局勢,隻是許諾了讓夜
映雪擁有強大的實力,借用道的力量。但是,天道卻沒有說要讓夜映雪承受多少年的苦楚。
那時候的夜映雪,自然沒有考慮這些,成為了天道之下的一顆棋子。
整整億萬年的歲月,夜映雪多次想過要一死了之,卻發現自己連尋死的資格都沒有。即使如此,夜映雪還是坐鎮于冥界,沒有
讓冥界有過動亂,穩固了六道輪回的秩序。
“她若死,冥界天道肯定也得死。縱然爾是先天生靈,可必需要遵循萬物大道的秩序規則。道之内,斬你最多隻是有些麻煩,但
并非辦不到。”
墨依白威脅冥界天道。
顧恒生剛剛也威脅過,可遭到了冥界天道的無視。或者說,冥界天道不相信顧恒生能夠将它抹除。
然而,這一次面對墨依白的威脅,冥界天道遲疑住了。甚至可以說,冥界的天道有了一絲畏懼。
沒錯,正是畏懼。
因為在墨依白的身上,天道感知到了一絲道的氣息。
“紅塵煉心,三世歸一。”
顧恒生自然也捕捉到了墨依白身上的那一絲超脫的道韻,大吃一驚。
當年的帝戰,墨依白将自己的三世道果埋葬,這才将北宮昕給鎮壓了多年。這一次,墨依白已經做好了準備,甘願放棄一切,
尋常的修為境界已經沒辦法來衡量墨依白的實力了。
墨依白感歎這天好黑,意義深遠。她的天,可能要塌了。或者說,墨依白的這一生就要走到盡頭了。
墨依白害怕自己放下了一切,便再也不是她自己了。可走到了這一步,墨依白回不了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