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神迹
沙漠半島之上,殺死腦蟲的高等精靈們發出歡呼聲,
他們勝利了!
但很快,他們發現他們太過深入蟲群了。
在之前的追逐戰中,他們全都一心一意地用魔法掩護王,就跟着奧古斯都一路往前沖。
現在才發現,他們不僅深入蟲群,甚至來到了一處完全陌生的地方。
在腦蟲死後,蟲群狂暴了起來。
失去指揮官,似乎使得它們極為痛苦,它們開始相互攻擊,攻擊視線裡的一切,然而高等精靈們也在它們的視線裡。
面對突然起來的攻擊,高等精靈措手不及。
那廣袤的蟲群,更是讓他們對打回去這個念頭,感到一絲絕望。
奧古斯都極度疲憊,但他還是高聲道:“向我彙聚過來,圍成圓形陣型,每個精靈都面對蟲群,用魔法相互支援同胞。”
瑪維走過來,“王啊。這群蟲子開始自相殘殺,它們遲早會自己滅亡自己。”
“但是,我們被蟲群和大海阻隔在我們的家園之外,我們的人疲憊到了極點,剛才已經耗盡了他們的精力,我們回不去了。”
奧古斯都肌肉無比的酸疼,他握緊弓箭,眺望遠處無邊無際的蟲群。
“不,你們回得去。”
“我為你們再開出一條路。”
“我再用一次二次殆盡。”
瑪維色變。“您會死的。”
“父神在上,我的罪孽太大了,我早該向父神緻歉。”奧古斯都苦澀道。“現在我的時代結束了,落幕了,我将為你們開拓出一片新的未來。”
一衆高等精靈聽到這裡,都是極為悲憤。
他們一邊用盡力氣抵抗蟲群,一邊隊奧古斯都說:“王啊,你的時代就是我們的時代,如果你落幕了,我們也與您一道落幕。”
奧古斯都搖搖頭,父神啊,感謝您給予我的時間,但是我終于完成了我的使命。
我已經累了。
現在就是我向您謝罪的時候。
同胞們,再見了。
他渾身燃燒起來,魔力一次升華之後,進行了第二次升華。
在他即将沖進蟲群,最後一次閃耀之時,突然四周的一切都停止了下來。
落葉凝固在半空,搖曳的火焰不再跳動,瘋狂自相殘殺的蟲群仿佛是雕塑般停了下來。
時間竟然在此時停止。
四周蒙上一層溫暖的白色光芒。
即使是布滿蟲毯真菌的泥土地上,也在這神聖之光下,顯得如此聖潔。
此處随着祂的降臨,這裡,變成了地上神國。
其景觀之美麗,奧古斯都想盡精靈的語言都無法描述,隻知道精靈寶鑽與此時他所看到的美麗相比,精靈寶鑽就真的隻是一塊普通的寶石了。
在奧古斯都的印象裡,隻有一個存在做得到這一點。
他跪了下來。
父神!
您終于來接我走了嗎,也是,害死兩千多名小精靈的我,罪孽何等地沉重。
奧古斯都的眼中,出現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身影,那是兩百年前他所見過的偉大存在。
濃重的愧疚纏繞着他。
兩百年前,他在岸邊從魚鳄的手中救下一名小精靈,那卻是創世之靈給自己的考驗。
那時的他虔誠,樸素,與現在相比,決然不同。
奧古斯都熱淚盈眶,跪倒在地上,不敢直視父神的目光。
兩百年前的小精靈還是那個小精靈,一絲一毫都沒有變化,兩百年後的自己卻早已經是變得就連昔日的自己都無法看清的地步。
精靈寶鑽毒害了他的靈魂,王位與高傲令他背離了信仰的正道。
創世之靈化身的小精靈,瞥了眼他。“奧古斯都啊,從你昔日登上王位,再到如今,時間匆匆已經千年。”
“你有何感想?”
奧古斯都低下頭,虔誠地說:“我仿佛是做了一場大夢。夢的開始,充滿了希望,夢到了中間的時候,我成為子民的王,在夢的結尾,我做下了許多荒唐的事情,在夢快要醒來的時候,我突然明白了父神曾經告訴過我的事情。”
“凡出生,必死亡。”
“凡升起,必落下。”
“有形的物體必将迎來腐朽,沒有什麼事物是真正永恒的,除了神。”
“如今我大夢初醒,隻想要請求父神在我臨死前,原諒我因為一己之私釀造大禍。。”
小精靈的身影漸漸化為創世之靈偉大形象。“萬事萬物終有消亡的一天,唯有我永恒不變。”
所有高等精靈意識到這是父神當面。
他們連忙齊刷刷地跪倒在地上,害怕父神追究他們之前沒有立即下跪的不敬之罪。
創世之靈對奧古斯都說:“之前,你誤把你的欲望與我混為一談。”
“因此,你無法認出,當時通過戴安娜與你對話的存在,是我。”
“然而,我也說過了,隻要是凡物終歸有一天會消亡,隻要是凡人終究會犯下過錯,因此隻要有人向我真心的認錯,我就能原諒他。”
奧古斯都痛哭流涕,在創世的父神面前,他隻是一個孩子。
父神,好溫柔。
創世之靈說:“經曆過這一段事情,我希望你能時刻謹記,用信仰的謙卑克制你内心的驕傲。這樣,你才能戰勝你種族的桎梏。”
奧古斯都低下頭,神的話語每一句都被他牢牢刻在心裡。
他決心要把這些話語,整理彙編成書籍,交予其餘不曾與神對話的同胞,好讓他們也知道,如何用信仰的謙卑克制精靈種族固有的高傲。
“父神啊,您是來帶我走的嗎?”
奧古斯都擡頭問道,他渴望與神永遠在一起。
“你總有一天會死亡。”創世之靈說,忽地話語一轉。“一百年後,五千年後,一萬年後,甚至是十萬年後,但是今天,我想你還不用死。”
奧古斯都駭然地擡起頭。
神啊,您竟寬容我至如此的地步?
那永恒的愛,令奧古斯都無比陶醉。
“轉身看看你身後的子民吧,他們需要你。”
“不要再讓他們失望了。”
“兩百年前,我曾經因你尊敬我的心,允諾你,我可以原諒你一次,現在就是這個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