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章地黃八幡旗
秋山川岸邊人頭湧湧,潰兵争搶過河逃竄,枯水期的小溪一時間被人牆阻斷。
無數人在咒罵撲打,仿佛身後有厲鬼追趕,隻希望比别人跑得更快更遠。
足利義氏的馬印還沒有擠到岸邊,這位意氣風發的關東将軍,如今神色惶惶。
她緊盯着河岸,痛罵道。
“怎麼回事!為什麼還不能過河?真是白養了你們這群廢物!”
身邊親信旗本為難道。
“殿下,河中潰兵驚恐,若是不清理一條道路出來,風聲鶴唳萬一出現踩踏,唯恐波及您的安危。”
足利義氏不滿看她一眼,最後還是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她要是不怕死,何至于反複無常,搞了一次丢人的折返跑,心裡忍不住唾罵北條龍山無能。
枉有悍将之名,卻在戰陣之中被人砍了陣旗。如今看來,腦袋多半也被人砍了,摘去讨要恩賞。
足利義氏越想越氣,她原本望見前線穩固,心懷僥幸回到陣中。北條氏政戰後少不了分她一份功勳,諒北條龍山也不敢多嘴多舌。
誰能想到,兵敗如山倒。兩次轉進,回去一定會淪為笑柄,遭人鄙夷。更讓她難受的是,北條大軍戰敗,自己的未來又會走向何方?
足利義氏揣揣不安想着心事,她麾下幾名旗本在前面叫罵,讓潰兵為她讓開道路。可這位兩度逃跑的關東将軍威望盡失,無人理睬。
足利義氏越等越着急,厲聲道。
“不能在等了!你們護着我過河,若是有人不識相要擋路,以僭越之罪就地誅殺!”
“既然來了,何必再走,還是留下來吧!”
“誰!”
足利義氏驚慌回頭,隻見五六名姬武士在她身後不遠,領頭一人面色蒼白,額頭虛汗淋漓。
足利義氏松了口氣,自己再怎麼落魄,身邊還有十幾名旗本護持。頓時心思大定,喝問道。
“大膽!竟敢對我不敬!可知道我的身份?”
那人虛弱一笑,橫槍立足,俏臉英武氣度不凡。
“你?喪家之犬爾,是我登天的雲梯,即将到手的大功。随我走一遭吧,鐮倉殿。”
足利義氏氣得面色發青,手指顫抖指着她罵道。
“就憑你們幾個?不知天高地厚!你到底是誰?”
真田信繁一掃槍尖,大笑道。
“老娘騎最兇的馬,喝最烈的酒,睡最美的男人,殺最強的敵人,抓最尊貴的敵酋!
聽清楚,我乃真田信繁是也!”
足利義氏冷哼一聲,面色陰沉用手指點了點真田信繁,下令道。
“殺了這個跳梁小醜!”
“嗨!”
她周圍旗本三人,左右前将她護在身後,其餘十餘姬武士奔向真田信繁幾人。
一人持槍上前,擋在真田信繁身前,正是海野利一。她橫了一眼真田信繁,冷冷說道。
“廢話真多。”
真田信繁還給她一個燦爛到極點的笑容,踏上一步與她并肩作戰,迎向足利義氏的旗本姬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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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條中軍所在。
因為上杉輝虎不知死活的沖陣,斯波義銀等三十餘騎深入敵陣,再難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