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離家出走?
中午時分,文武朝臣自承天門魚貫而出。
人來人往的街面上,驷馬并驅的車辇沿街行走,黑衙護衛跟随在側,車廂門窗則都關着。
寬大車廂中,夜驚堂腰背筆直站立,攤開着雙臂。
身側的小案上,放着黑底繡金色蟒龍的衣袍,以及鑲嵌蟒紋金玉的腰帶;蟒袍和笨笨的胖頭龍蟒袍紋飾差不多,不過男子款式,更加寬松大氣。
東方離人和兩個随行侍女,把夜驚堂的官服脫了下來,将蟒袍穿在身上,而後讓他坐下來,仔細盤頭發束金冠。
夜驚堂說起來還沒到及冠的年紀,江湖上也不講究這個,往日都是用發帶束起,被笨笨外加兩個羞羞的丫鬟折騰,有些無奈:
“都馬上回家了,又不是去參加慶典,穿這麼正式作甚?”
東方離人站在面前,把夜驚堂臉頰扶正,嚴肅道:
“本王看看合不合适身,不合身還得拿去改。身居高位,要動靜有矩、喜怒不形于色,你表情冷些,嗯……就跟和司馬钺對峙那樣,風輕雲淡,又不失自信傲氣那種……”
夜驚堂知道笨笨是想看他穿蟒袍是什麼樣,當下雙手扶膝正襟危坐,臉上的微笑收斂,再難看出喜怒。
燦若繁星的眸子,目不轉睛盯着面前的女子,伶俐劍眉使得俊朗臉頰帶上了幾分鋒芒,看起來并不兇,但卻帶着侵略性。
常言‘人靠衣裝’,夜驚堂做江湖遊俠打扮,面色冷峻眼神灼灼,展現的自然是對個人武力的絕對自信。
而此時穿着量身定制的蟒袍,頭束金冠腰懸玉帶,江湖氣肯定沒了,但鋒芒尚在,給人的感覺,就是個‘大權在握、心思難測、不容違逆’的王侯,看着都很難伺候那種。
東方離人還是第一次見夜驚堂用這種眼神看她,心都跟着一顫,下意識想低眉垂眼,但馬上又反應過來,站直幾分昂首挺兇,和夜驚堂互瞪。
而旁邊兩個王府侍女,可能沒想到向來随和有禮的夜公子,冷起來比靖王都有帝王氣場。
就這模樣,當場在車廂裡糟蹋靖王,她倆怕是都不敢啃聲,讓她們助興,指不定還得暗自竊喜……
夜驚堂自然沒讓侍女助興的心思,但發現大笨笨剛才眼神慫了一瞬,糟蹋靖王的心思倒是有,他微微揮手示意。
兩個侍女很是長眼色,欠身一禮,退出了車廂。
?!
東方離人見夜驚堂竟敢指揮她的侍女,心底不由一慌,但氣勢上并未露怯,微微眯眼盯着夜驚堂:
“你做什麼?”
夜驚堂保持冷峻神色,不緊不慢起身,湊到大笨笨耳邊,儀态輕浮桀骜,看起來如同霸道邪氣壞王爺,準備對着美人來句——女人,我就喜歡你這桀骜不馴的樣子……
東方離人袖袍下的手微微握緊,已經準備夜驚堂敢以下犯上,她就可勁兒擰給個教訓,但沒想到的是,夜驚堂如此強勢湊到耳邊,卻來了句:
“這模樣殿下喜不喜歡?”
?
東方離人一愣,握緊的手松開了些,不冷不熱回應:
“還行。伱說話湊這麼近作甚?”
夜驚堂貼住耳垂,柔聲道:
“怕黑衙同僚聽見,有損殿下形象。殿下要是喜歡這模樣,要不我再試試别的?”
東方離人微微蹙眉,疑惑道:
“你想試什麼?”
“就是我再強勢點,殿下喜歡就繼續,接受不了就喊停。事後不許生氣不許擰我。”
“……”
東方離人眨了眨眸子,心頭估摸夜驚堂是想占便宜,但在路上也沒事,便若有若無颔首。
夜驚堂從耳側移開,恢複了冷峻模樣,低頭看着笨笨的臉頰,左手摟住後腰猛地一拉。
撲通~
東方離人猝不及防,直接撞在懷裡,被摟的腳後跟離地,眸子頓時瞪大了幾分,心也跟着顫了下,看着近在咫尺的冷傲臉龐,心裡第一反應竟然是:
我的天,好俊……
東方離人感覺有點被冒犯,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甚至挺滿意的,就瞪着夜驚堂道:
“然後呢?”
夜驚堂擡手挑起光潔下巴,仔細端詳明豔臉頰,而後就湊了上去。
“……”
東方離人眨了眨眸子,覺得雖然有點過分,但也不是頭一次了,想想還是沒推開。
夜驚堂見笨笨沒制止,手自然就攀上了胖頭龍,用力捏了下,又順着腰身往下滑去,動作半點不含蓄。
?
東方離人臉色漲紅,察覺不妙當即分開,眼神惱火抓住夜驚堂的手:
“你放肆!”
夜驚堂見此眨了眨眼睛,摟着笨笨詢問道:
“不喜歡嗎?”
“……”
東方離人本想生氣的,但看到夜驚堂真停下來,眼神又變回了溫柔貼心的模樣,火氣忽然又消了幾分,嘴唇嗫嚅,最後道:
“嗯……剛才那模樣挺好,就是别這麼粗魯……”
夜驚堂會心一笑,明白了意思,又低頭含住了雙唇,把穿着修身蟒裙的大笨笨,抱着側坐在了腿上,輕柔撫着腰腹,然後才慢慢滑上去,手指順着龍眼畫圈圈,很是溫柔。
滋滋~
東方離人臉色愈發紅了,但緊繃的身體,卻在溫柔舉止中慢慢放松下來,手也不經意間放在了夜驚堂兇口,指尖輕輕摩挲着蟒龍紋路。
夜驚堂發現笨笨竟然在學他,眼底露出笑意,想了想,還隔着布料撚了撚。
東方離人身體一個激靈,然後也學着,右手在夜驚堂兇口用力那麼一擰……
“嘶……”
“哼~”
——
咕噜咕噜~
驷馬并驅的奢華車辇,停在靖王府正門。
被啵的暈頭轉向的東方離人,好不容易才維持好儀态,下了馬車帶着侍女進入王府,昂首挺兇就好似什麼都沒發生過。
待會有禮部的人登門送各種封賞,夜驚堂作為主人公,不可能自己不出面光讓三娘接待,為此還得回去一趟。
他在窗口目送大笨笨進入王府後,便坐着笨笨的車辇,往天水橋行去,同時拿出一封信件查看。
信是曹阿甯通過暗樁渠道,送回來的消息,說了北梁大宗師花翎和使臣隊伍的事情。
夜驚堂十幾天養精蓄銳下來,身體恢複大半,動手倒是沒問題,但花翎作為北梁四聖之下第一人,盛名之下無虛士,真遇上還是有點壓力。
夜驚堂仔細閱讀完信件之後,把信紙收起,便在窗口暗暗斟酌接下來的應對之法。
尚未想出個所以然,車架便到了天水橋附近。
在距離步行街尚有小半裡之時,夜驚堂忽然發現河對面的小街上,有道人影默默行走。
人影穿着紅黃香肩的冬裙,臉上蒙着個面紗,做異域嬌娘打扮,肩膀上還挂着個小包裹,看起來是準備離家;但走的速度不是很快,很猶豫的樣子。
?
夜驚堂瞧見此景,心底自然一驚,直接就從馬車裡出來,飛身而起腳尖輕點河面,就落在了對岸的柳樹之間:
“梵姑娘?”
梵青禾背着小包裹,心緒不甯漫步,還真沒注意到對岸的奢華車架。
等到一道人影飛過來,熟悉嗓音響起,她身體微微一僵,低頭就想跑。
但餘光瞧見河邊蟒袍玉帶、頭豎金冠的俊美男子,梵青禾又微微愣了下,顯然是被扮相驚豔到了,上下掃了好幾眼。
夜驚堂發現梵姑娘要離家出走,心頭自然着急,連忙來到跟前,詢問道:
“梵姑娘,你這是做什麼?準備去哪兒?”
梵青禾瞄了夜驚堂的打扮幾眼,便把目光偏開,神色間顯出三分為難。
昨天晚上夜驚堂忽然摸到床鋪上,摁着她親了半天,無論用什麼理由解釋,兩人都有肌膚之親了,她還穿着羞死人的衣裳,給夜驚堂看了個一覽無餘。
梵青禾本想當做這是誤會,但夜驚堂就是故意的,方才逛完街的雲璃跑回來,還給她買了幾樣簪子镯子,說是夜驚堂送的。
梵青禾知道夜驚堂是沒壞心思,但她住在夜驚堂後宅,親過摸過看過,還送首飾哄她,不就是把她當妻妾看了?
梵青禾堂堂冬冥大王,算起來還是夜驚堂長輩,就這麼順水推舟接受了心意,也太過火了些;但不接受,兩人以後又如何相處?
為此梵青禾思前想後,覺得應該保持些距離感,自己去找個地方落腳,開個小藥鋪什麼的,夜驚堂有傷她以大夫身份登門,而不是和妻妾一樣直接住後宅。
方才她猶豫是在考慮要不要和夜驚堂商量下再走,眼見夜驚堂回來了,梵青禾稍作遲疑,做出客人模樣,微笑道:
“我不是出遠門,嗯……我在西海諸部野習慣了,高門大戶住着不自在,準備去附近租個宅子住着。你以後有需要,可以随時讓丫鬟過來通知一聲……”
夜驚堂聽見這話,就知道是昨天晚上的冒犯,讓梵青禾多心了。他歎了口氣,擡手示意她往回走:
“昨天真是我不對,我沒有冒犯你的意思,純粹是認錯人了,腦子又抽了下……梵姑娘萬裡迢迢跑過來幫我,我未盡待客之道也罷,反倒讓你受了委屈,心裡都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