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沒走!”
李三思當即起身,望着平秋候那張在黑暗中顯得無比陰沉的臉,心中驚疑不定。
既然他敢留下來,并且選擇在這個時候現身,說明他必然有恃無恐。
無論是殺死花魁綠娥一事,還是勾結南晉國術士,意圖叛國的罪名,他或許都已經想好了為自己開脫的說辭。
這老狐狸!…李三思心中暗罵,随即想起那位南晉國術士崇明,他人呢?
并未跟在平秋候身後出現,是仍在幻境之中?還是說為免引人耳目,所以早已經獨自離去?
正思緒萬千,樓梯間的腳步聲已經傳至耳邊。
平秋候身材高大,滿面威嚴,加上多年的王侯生涯,讓他身上更是多出了一種極深沉的上位者氣息。
方一出現在此,被趕退至一樓,仍在墊腳眺望的衆嫖客們便頓覺一股霸氣逼面而來。
除了有數的幾位自視甚高的狂人外,絕大多數嫖客全都本能性的跪倒在地,嘴中大呼“平秋候千歲千歲千千歲”,牌面給足,聲勢也愈發強盛。
原本已經無比虛弱的宋缺眼見自家侯爺終于現身,再耳聞周遭強勁呼聲,頓時跟打了雞皿一樣興奮起來,嘴角冷笑不止,無比張狂。
再望向李三思時,眼中再度驚起的殺意要更加鮮明。
逼王皺起眉,覺得很是不爽。
倒不是因為畏懼平秋候,而是覺得這老家夥一出現就搶了自己的風頭,屬實有些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他輕哼了一聲,當即傳音給小老弟,“怎麼說?要不要一起拿下?”
李三思聞言吓了一跳……逼王就是逼王,做事就是狂,對方可是平秋候啊,說拿下就能拿下的?
且不說如今還沒有完全坐實平秋候的罪名,就算對方真的破罐子破摔,認定了自己通敵賣國,隻怕也不好輕易拿下他。
一般人可能不清楚,但李三思神念感知之下,卻已知道平秋候實則也是一位登上了七樓的強大武夫。
單挑能力極強,逼王能不能打的過他都要另說,更别說拿下了。
所以他很快低聲回應道,“先别急,平秋候不是那麼好動的,要先找機會把秦司長請過來,如今刑獄司中隻有他有資格逮捕平秋候……現在嘛,暫時靜觀其變,且看他能耍出什麼花招來…”
聞言至此,逼王神情稍顯淡漠,似是為不能持續裝逼而略有遺憾。
他将重劍駐地,鋒利劍意頓時自劍鋒散露而出,順着地表下的黑暗強行闖入了宋缺體内,直接将其好不容易恢複過來的半成真力再次擊潰。
搞得對方驚怒不已,嘴角張狂笑意頓時化作無能狂怒,指着逼王就開始咒罵。
逼王自然不慣着他,宋缺罵一句,他就轉身給對方一巴掌,一邊抽一邊還小聲念叨着,“叫你嘴欠,叫你嘴欠……”
反正劍勢圍困之下,老匹夫動也不能動,隻能被動挨打。
七樓體魄堅不可摧,單憑抽耳光自然無法給對方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但是這份極濃的侮辱感,卻讓宋缺幾乎散失理智。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家侯爺都已經現身,執筆人的這倆傻逼竟還敢這般放肆!
等錯過了今夜,自己一定要百倍千倍的奉還回去。
心中暗自發狠,嘴上卻終于認了慫。
将近三十個耳光過後,宋缺住口了。
他沒敢再去看逼王,生怕被對方誤以為自己是在挑釁。
轉而向自家侯爺投去求助的目光。
平秋候現身已經有段時間了。
但他一直沒說話,隻是靜靜的站在原地,目光深沉,神情淡然,不知在想些什麼。
哪怕宋缺被冷長空來回抽着耳光,他也似視而不見。
冷漠的不像話。
他的沉默讓人心慌,二樓冷清的氛圍感再次拉滿。
眼見着場間氣氛變得越來越壓抑,身為二樓代言人的老鸨覺得自己有必要站出來說句話了。
她先是示意中年男人以及另外的三名護衛嚴陣以待,随後目光轉向平秋候,說道,“侯爺,綠娥死了。”
很直白的叙述,語氣顯得平靜。
她努力觀察着平秋候的表情變化,想要從中捕捉到一絲不安或是愧疚來,奈何所見皆是漠然。
沒過多久,平秋候的聲音終于響起來,“我知道,宋統領殺的。”
頓了頓,他又很快補充了句,“我下的命令。”
他的聲音不大,語氣很是低沉,但因為場間氣氛過于沉寂的緣故,以至于即便是聚集在一樓的衆嫖客都能聽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