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思有些忐忑。
剛剛還在三尺閣府衙大堂外等候白衣術士的消息,卻突然被一道金光裹起,天旋地轉後他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内院。
這裡的氣氛有些壓抑。
場間有三人,看上去都不太好惹。
白衣術士靜默在窗前,依然面無表情,不苟言笑的那張臉上像是在寫着“還錢”倆字。
李三思隻看了他一眼,便迅速轉過頭去。
抱劍耍酷的那位漢子是誰?看他身上穿的黑色制服,莫非來自執筆人?
難怪,好強的劍氣!
那不用說,坐在高堂大椅上的那位大人一定就是白鹿門一案的主審官,王友德王典尉了。
冷眼黑臉,氣息沉穩,好大的威風!
陳小德說的沒錯,看着脾氣确實不大好的樣子。
“罪囚李三思,叩見幾位大人。”
下意識的觀察完畢,他便快速跪下,禮數做足,低調的姿态無可挑剔。
王典尉微微昂首,面相威嚴,稍一擺譜後,他沉聲問道:“李三思!你何故越獄?又何故敲響沉冤鼓?你可知道這樣做,夠你死上八百回了!”
不愧是三尺閣的頭牌主審官,善于攻心......先不提案子的事,把你的情況給我交待清楚了先,讓你知道自己此刻處境的艱難。
一般人心裡已經承受不住,接下來将會完全陷入被動局面。
李三思有思維宮殿傍身,意志強大,對這一套心理施壓完全無感。
他絲毫不慌,直接進入主題:“大人,罪囚僥幸,已經破了白鹿門之案。”
此話一出,内院驚寂了半息。
李三思細心的察覺到,穿黑衣的抱劍漢子呼吸開始粗重起來,不自覺散發出的劍氣也鋒利了三分。
是個莽夫......李三思簡單做出評價,此人劍氣雖強,心态卻并不穩重,腦子估計也不太好使。
倒是王典尉确實有幾把刷子。
明明對此案無比焦急上頭,此時卻依然能保持淡定,不愧是久經官場的老油條,定力夠強。
“哦?”
王典尉捧起漸涼的茶水,沾濕自己稍顯幹燥的嘴唇,漫不經心問道:“案發之後,你便被關在了監察院的大牢裡,對本案詳情可謂一無所知,如何能破案?”
他放好青瓷茶碗,左手提着杯蓋輕輕敲打着茶碗的邊緣,焦急的心态漸漸平息。
一方面是多年官場的經驗和習慣讓他本能性的保持定力,并不急着追問案子真相。
一方面他确實也有些好奇。
李三思如實說道:“來此之前,我去了趟白鹿門,勘察了案發現場之後,已經基本掌握兇手是如何進行密室殺人的,接下來,隻要按照我的思路進行推理,就能順藤摸瓜,将兇手找到。”
“叮!”
王典尉猛地将杯蓋扣上,他終于繃不住了,站起身來,一對冷眸無比威嚴,狠狠的瞪着李三思:“我警告你,若是敢拿白鹿門一案開玩笑,或是有半句假話,不用等到三日後西市刑場問斬,本官當場便可叫你形神俱滅!”
急了急了......李三思神色不變:“大人放心,若罪囚不能破案,甘願受死。”
一個字,穩!
王典尉眯起了眼睛,他坐了回去,重新審視起李三思來。
年紀不大,性子卻極其沉穩。
雖是死囚的身份,但來到這裡面對自己的強大氣場依然不露膽怯,不卑不亢的姿态讓他顯得尤為自信。
相比較之下自己反而是有些心亂了......唉,官場多變,這種心态可是大忌,得反思。
再仔細看,此子模樣也很不錯,若是他真的有本事破了案子,倒是可以......呸!我在想什麼?
心緒盡回,王典尉恢複如常,繼續保持着威嚴的姿态:“那就給你個機會,說說你對這件案子的看法,不過本官有言在先,若發現你是在胡言亂語,故意搗亂,那本官定然叫你......”
“形神俱滅!”李三思笑了一聲:“大人,我懂。”
算你識相!王典尉表面不動聲色,内心贊歎,“身負死刑卻依然能談笑風生,看來他确實有破案的把握。”
積壓了半月的沉重心思終于在此刻放松了一些。
李三思卻又突然來了句:“大人,若罪囚破了案子,是否不用再回到監牢之中?”
“當然。”
王典尉淡淡道:“還會有賞。”
成了!
李三思不再耽擱,神情瞬間認真起來,正式進入破案狀态:
“罪囚去白鹿門小屋查探過,發現小屋内的那把搖椅依舊保持完整,并無任何破損,屋内也沒有任何掙紮打鬥的痕迹。”
王典尉點點頭:“沒錯,卷宗中也是這般記載...可這又能說明什麼?”
“說明孫無常的死可能有兩種情況...第一種,他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人殺死,以至于都沒怎麼掙紮,就很快死在了那把搖椅上。第二種,兇手有着無比可怕的武道修為,死者連與之争鬥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其輕易殺死......敢問幾位大人,這兩種情況,哪一種的可能性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