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檢?
王典尉坐在高椅上,居高臨下審視着李三思,面露威嚴:“你又想搞什麼名堂?還嫌自己不夠丢人嗎?”
“我隻是想破案。”
李三思正色道:“破案是一個不斷求證和摸索的過程,需要大量的計算和豐富的想象,以及無數線索及證據的支撐,在這樣一個過程中,可能會面臨很多次失敗,但正是這些失敗,能讓我們将一些錯誤的思路逐一排除,從而更近一步的接近真相。”
“我承認在之前的推理過程中加入了太多的主觀判斷,并且缺少實際的證據支撐,但您不可否認,我的思路和斷案過程其實是完全合乎邏輯的。”
咋滴,我還得表揚你?王典尉瞪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心裡其實勉強接受了這些說辭。
冷長空感慨一聲:“這口才不去當官可惜了,日後和皇城六部的人吵架時可以考慮帶上他,感覺可以單挑三位谏言官。”
他抱緊長劍,打個圓場:“屍檢報告我一會兒讓人取來......”
“不必!”
見冷長空露出意外神色,李三思當即解釋道:“仵作的驗屍結果我大緻了解過,簡單概括,就是沒有任何傷口,這樣的屍檢報告沒有任何意義......所以我要親自驗屍!”
思維宮殿裡裝着一整本的系統解剖學,是時候拿出來用一用了。
“啪!”
王典尉再也忍不住,猛拍桌子站了起來,指着李三思直接開罵:“混賬東西!你當你是誰?死者的屍體是你一個死囚想看就能看的?方才你破案失敗,浪費本官那麼多的時間,本該當場叫你形神俱滅!如今既然給了你再活三天的機會,就要好好把握住,切莫再自誤!”
王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李三思吐糟完畢,便迅速低頭,表現出驚慌的姿态。
裝作被王典尉的氣場所震懾的樣子。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再火上澆油,要不然可就真的要讓自己形神俱滅了。
冷長空毫無眼力勁兒,強行插嘴:“屍檢完畢後,你有把握能破案?”
完全不理會王典尉能夠吃人的眼神。
李三思偷偷瞄了一眼,再次低頭:“保守一點,九成把握。”
“需要多久?”
“這個不好說。”
“必須說!三天之後,大理寺和刑部便要帶人與我們在白鹿門商讨此案,若到時候你還是沒能破案,被他們接管過去,我們怎麼下台?”
冷長空又一次智商在線。
三天後我就要奔赴西市刑場了,還管你們?大不了大家抱着一塊兒死......李三思直起身子,伸出三根手指:“那就三天,三天之後,我會給兩位大人一個交待。”
冷長空望向王典尉:“主審官大人,你怎麼看?”
“你還知道我是主審官?”
王典尉飲了口茶,擺譜片刻,懷疑中帶着點傲嬌:“你還敢信他?”
難不成信你?這都半個月了大哥,一無所獲......冷長空歎道:“要不然的話,我隻能回去找執筆人搬救兵了,無論如何,刑獄司的招牌不能砸我手裡!”
這一次,他是認真的!
王典尉眯起了眼睛,剛準備拍桌子發火,卻見冷長空突然放下了懷裡的劍......要來橫的?
白衣術士往前走了一步,眉心天眼大開,金光灑落,他盯着冷長空的那把劍:“你最好不要沖動。”
落劍而不拔劍,還可以商量。
王典尉忽然起身,滿臉怒容,屋内氣氛瞬間緊張起來。
李三思夾在中間,苦不堪言,計算着一會兒要是打起來該如何跑路。
卻突然感覺到一個冷冰冰的眼神落在了自己身上,擡頭一看,王典尉正盯着自己,滿臉威嚴:“你要記住,你不是為了刑獄司破案,而是為了自己那條命!三天之後,是去西市刑場,還是去白鹿門,你自己看着辦。”
終究還是妥協了。
“罪囚明白!”李三思應了一聲,随即給了冷長空一個感激的眼神......此人腦子雖然不太好使,但眼光似乎還不錯,知道我是個人才。
“帶他去殓屍房。”
王典尉坐了回去,吩咐道。
白衣術士輕輕點頭:“諾。”
“等等!”李三思腳趾摳地,硬着頭皮說道:“罪囚還有一個請求。”
白衣術士眼神警告,你小子差不得了。
“說說看。”冷長空保持着拔劍的姿勢。
李三思迅速開口:“罪囚好友陳小德現如今還在三尺閣府衙大堂外等候,我想帶上他。”
冷長空不解:“他對本案有幫助?”
他要是不在,越獄的大鍋誰來背?...李三思點頭,目光堅定:“非他不可!”
冷長空“哦”了一聲:“主審官?”
“一并帶走!”王典尉端茶怒喝,鼻子差點氣歪。
白衣術士再不耽擱,金光亮起,不消片刻,便和李三思一起消失。
三尺閣府衙大堂外,等待許久的陳小德正準備去小解,金光路過,一隻手将他拽了進去,吓得陳小德差點尿在褲裆裡。
風過無痕,漸漸飄散。
卻有一陣慘叫在府衙大堂外環繞了很久:“敲鼓的是李三思!與我無關啊!老爹快來救我!”
誤交損友啊......金光下傳來淺淺的歎息聲。
内院府上,冷長空将長劍抱起,若無其事走回到窗前。
王典尉放下青瓷茶碗,威嚴猶在,怒意卻已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