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鳳玉是什麼?
它是大魏王朝功勳卓越者的獎章。
是一塊萬能的免死金牌。
是皇權地位的象征。
也是刻有佛門不動明王印,據說可以擋下七樓修行者全力一擊的防禦法器。
如此寶貴的東西,怎麼可能會出現在一枚小銅牌的身上?
周文瞪大了雙眼,感覺這塊囚鳳玉有些燙手。
他想扔掉,卻又覺得這樣做是對皇權不敬。
想要還給李三思,又放不下臉面。
想要給那個小太監,可對方早已經躲得遠遠的,不敢上前。
怎麼辦?
周文回身給了自家幹爹一個求助的眼神,“咋整啊幹爹?”
海公公也有點慌。
原本他瞅準了大司長秦逍遙不在執筆人衙門的時機上門撈人,想來憑借自己的威名,執筆人衙門裡的金牌銀牌都得賣自己幾分面子。
而事實也确實如此。
動靜鬧得這麼大,三位金牌卻從始至終都沒有露面,應該是不想與自己正面沖突,所以幹脆避而不見。
明智的選擇。
唯一出面的蘇羨蘇銀牌雖然一直面露不悅,但對自己還是始終保有着足夠多的禮數。
這一點海公公是很滿意的。
向來看重權勢的他對此頗有幾分成就感。
此次執筆人衙門走一趟,他耍夠了威風。
本可以痛痛快快的離開。
可他千算萬算,沒算到自己竟然會栽在一枚小銅牌的身上。
這個叫做李三思的小銅牌究竟何許人也?竟然能擁有一塊囚鳳玉!
這怎麼可能?!
囚鳳玉就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擁有它,說明多多少少就和皇族的人沾點關系......難不成這枚小銅牌是位偷偷摸摸出城體驗生活的小王爺?
海公公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又不想被人看出自己此刻的窘境。
于是片刻沉寂後,他故作輕松的笑了笑,“囚鳳玉?咱家還從沒有見過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此話剛落,周文頓時心領神會,他當即叫嚣道:“那還用說嗎?這一定是假的!李三思!你膽子還不小,竟敢......”
“你們說它是假的?”
李三思忽然開口,打斷了周文,“那就把它帶到皇後娘娘那裡去驗證下,想來皇後娘娘應該是認得的......不過在此之前,我必須得提醒你們一句,不認識囚鳳玉不打緊,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有那個眼緣見過它,不過要是不尊重它,那,可是要殺頭的。”
海公公面色一沉,“你什麼意思?”
“囚鳳玉是皇權的象征,幾乎可以說代表了陛下的臉面,可你們卻讓一位擁有囚鳳玉的人脫光了衣服學狗叫,這不就等于是讓咱們的陛下學狗叫一樣?”
李三思的目光在海公公和周文身上來回巡視,忽然冷笑了聲,“不知道有這樣一份罪名傍身,咱們的皇後娘娘還能不能保下公公?”
“李三思!你胡說什麼?咱家何時讓陛下學狗叫了?”
海公公神情劇變,指着李三思怒斥道,“莫要皿口噴人!舉頭三尺有神明,咱家對陛下的心,那是日月可鑒!”
可鑒你嗎!...李三思笑了笑,“公公可真愛說笑。”
周文見不慣李三思此時的嚣張姿态,剛想開罵,卻被海公公一眼瞪了回去,“囚鳳玉還給他,你退下!”
聲音清冷肅殺,陌生的冷漠感讓周文有些不太适應。
他還從沒見過幹爹對自己這般生硬的說過話,有些吓到了,屁都不敢放一個,趕忙把囚鳳玉塞到了李三思的懷裡。
“如果它是真的囚鳳玉,又怎麼會出現在你那裡?”
海公公眯起眼睛,白淨的臉色間透露着凝重,他問道,“總不會,是你偷來的吧?”
這是合理的質疑。
沒人會認為一枚小銅牌能有那個資格擁有一塊囚鳳玉。
“當然不是!”
李三思笑了笑,“也不怕告訴你們,這是長公主送我的。”
他實話實說,可卻似乎沒人相信。
除了蘇羨以外,其他人神情各異,面色間多有不屑。
大多已經舒緩了情緒,看上去沒那麼緊張。
想來是覺得李三思編不下去,已經開始胡言亂語了......這囚鳳玉就算不是他偷來的,也是撿來的。
不管怎麼來的,都可以治他一個亵玉之罪了。
周文更是如釋重負,他冷冷一笑,不顧海公公的眼神施壓,大聲說道:“李三思,你以為自己算是個什麼東西?長公主送你囚鳳玉?你腦子被門擠掉了?你他娘的怕是連見長公主一面的資格都沒有吧?”
這話可就毒了。
蘇羨冷哼了一聲,心裡已經将周文徹底拉入了必殺黑名單。
李三思看了周文一眼,表情變得沉靜。
寒意逐漸湧上眉梢。
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将周文放在眼裡過,所以很快便又釋然......跟一個二世祖沒什麼好計較的。
他的目光最終落在了海公公身上,“公公也覺得我在說笑?”
海公公看了他一眼,卻沒說話。
隻是無聲的笑了笑。
這便是他的态度,意思也已經很明了......你可不就是在說笑嗎?
長公主送你囚鳳玉,這比你偷來的還要離譜。
李三思搖搖頭,歎息道,“世道變了,這年頭說真話反而沒人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