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沒抓到,就算把周年林關進監察院的大牢也無濟于事。
再怎麼審問,哪怕嚴刑拷打,也從他嘴中撬不出什麼有用的情報來。
鬼怪附身,占據的不僅是周年林的身體,還有思維和意識。
也就說,在那段殺人滅門的過程中,周年林整個人已經進入了一種類似于深度睡眠的狀态。
那一晚的經曆對他而言隻是一個很不真實的噩夢。
夢醒之後,他什麼都不會記得。
不知道自己為何殺人。
自然也就不知道自己曾被鬼上身過。
隻是讓李三思和羅睺都感到疑惑的是,那隻鬼是何時,又是如何離開左侍郎府的?
百思不得其解關頭,耳畔忽然再次傳來冷長空的呼喚聲,“鳳起!鳳起!咋還發起呆了?該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秦淮河停業整頓對你打擊這麼大的?”
語氣中滿是調侃之意。
他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李三思現在沒有耍寶的心思,鬼怪重新附身于人,說明它已經可以借助新的身份,自由穿行于大魏皇城的任何一個角落。
它于人群中狩獵,或許要不了多久,皇城中便會再次傳來類似于周府滅門那樣的慘案。
時不我待,必須想盡一切辦法将那隻鬼給找出來!
才能将未知的風險和損失降到最低。
使命感瞬間湧上心頭,讓他的心情變得有些沉重。
小銅牌緩緩擡起頭,深深看了一眼身邊含笑問話的冷長空,眼中的認真神色讓逼王的笑容僵持在了嘴角。
“鳳起,到底怎麼了你?”
冷長空擺正神色,輕聲問道,“兇手都抓到了,你怎麼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你看兄弟們都等着你回衙門慶祝,你可千萬别掃興啊。”
李三思沒有正面回應,隻在沉寂片刻後湊近冷長空耳邊低語,“冷大哥,你确定兇手已經抓到了嗎?那隻鬼……”
話沒說完,冷長空心神一凝,趕忙揮手制止了他的後文。
如今鬼的存在隻有執筆人的幾位金銀牌知道,那些銅牌們卻幾乎全都被蒙在鼓裡。
雖然大家都是自己人,但鬼界入侵的真相和緣由尚未弄清楚,這些事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冷長空下意識望向四周,見銅牌們還在商量着回去後該去哪裡慶祝,并沒有過多的注意自己這邊,不由稍稍放松了些。
他擺擺手,示意李三思不要多言,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随後給了楊千殺和蘇羨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三人共事多年,互相之間早已十分了解,此時見一向喜歡裝逼的冷長空都低調下來,楊千殺和蘇羨便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再去看李三思的神情,還是那麼的憂慮凝重,看來事情還不小。
楊千殺沉寂片刻,也懶得解釋什麼,直接大手一揮,喝道,“所有人都有,馬上回衙門待命!”
話音剛落,還是老規矩,他一馬當先縱身而起,身形很快消失于黑夜之中。
冷長空也沒了裝逼的興緻,直接拉着李三思禦劍飛行,朝着執筆人衙門疾馳而去。
留下蘇羨孤身一人,對處于懵逼狀态的諸多銅牌費心解釋了一番......無非就是兇手雖然已經抓到,但是接下來的審問判罰,以及善後工作還要繼續。
所以先辦正事,慶功宴延後舉行。
銅牌們情緒雖然稍有低落,但積極性并未因此減退半分。
沒看到黑馬李銅牌都已經當先離去了嗎?他這麼吊都還這麼努力,自己有什麼理由懈怠?
不消片刻,衆銅牌紛紛起身而動,奔走于黑夜之中。
蘇羨提筆走在最後,望着身前那些年輕而奔放的身影,深受震動。
心中對鳳起小情郎的愛慕更是在此時達到了巅峰......以一己之力鼓舞所有銅牌新兵,試問除了鳳起,還有誰能做到?
蘇羨邊走邊想,李三思的樣子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很是羞澀。
執筆人這一走,侍郎府頓時變得靜悄悄一片,冷月映照之下,顯得無比凄涼而冷清。
沒人知道,這裡曾經來過一隻鬼。
更沒人知道,這裡曾有人變成了一隻鬼。
......
......
這一夜,有人歡喜有人愁。
刑部劉侍郎枯守府中,因為多年好友被抓一事憂心忡忡,很是上火,今晚怕是心塞的睡不着覺了。
執筆人大司長秦逍遙同樣睡不着覺,不過他是興奮的睡不着。
在得知李三思已經抓住周年林的消息後,他便一直在執筆人衙門口等待功臣歸來。
從醜時到寅時,他一步都沒有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