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與天亮之間,帶走了少年獨有的離愁。
天空似乎讀懂了少年的心事,多日晴朗的天空,竟落下了點點秋雨。
一滴一滴像是落在了少年的心頭。
寒了身軀,更寒了心。
山間的小路并不好走,與那能行馬車的大道相比卻是近了許多。
秋雨下泥濘的小路上,陳墨已經不知道自己摔了多少跤,隻覺得渾身都是疼的,最疼的是心。
外人都說他是傻子,可誰又知道傻子也有愛恨情仇?
吳為八元修士的氣勢外放,一種毒蟲猛獸皆是避讓。
他看着眼前滿身泥漬,渾身濕透卻沒有叫出一聲苦的師弟,心中五味雜陳。
不忍看,又不能勸,左右為難之下,吳為索性不再盯着看,一邊趕路,一邊思索着建分閣之事。
之前看着一位又一位師兄建起分閣,做起了風光的分閣主,無拘無束的四處遊走,他時常羨慕,想要早日離開師父,不必再去守那些嚴苛的師門規矩。
在遊曆三年之後,整日漂泊四海為家的日子他已經厭煩了。
如今真正要離開師傅,建立分閣,他的心中卻滿是不舍。
太多問題要考慮,太多事情要處理。白手起家,談何容易?
外人口中的傻子世子和風流浪子,此時顯現出往日不該有的模樣。
改變,悄然發生。
……
正午時分,韓文山一行人的車隊入了城。
三輛馬車向着不同的方向駛去,各家侍衛仆從也都跟着各家主人回了府。
南霜入了王府,未拜見南蠻王,而是輕車熟路地走到府内一處别院。
仆從敲門,沒有任何反應,就像院内沒有人一樣。
南霜隻是侯在門前,沒有一絲焦急。
這是南蠻王專門為南霸天準備的别院,王府建成之初就已經存在。
外人隻知道這是南蠻王在拉攏霸天閣,一座别院空了二十多年。
但不為人知的是,二十年間,南霸天秘密做客王府的數十次,幾乎每幾個月就有一次。而每次做客,都是住在這别院内。
南霜知道這是父親在生自己的氣,不願意見自己。
她知道自己做了錯事,但她更清楚的知道自己并不是錯在拒絕了世子,而是錯在了沒有提前告知父親與南蠻王。
從來都沒有什麼能束縛她,她也從不覺得拒絕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是一種錯。
正這樣想着,門開了。
門後,南蠻王的臉色陰沉。
“進來吧,你父親在書房等你。”南蠻王開了口,南霜聽不出是什麼語氣。
她隻好回道:“謝世叔。”
進了門,再進書房,南霜終于見到了自己的父親。
未等父親斥責,南霜先開了口:“父親,我是來跟您告别的。”
本想破口大罵的南霸天聽到女兒說話,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咽了下去。
南霜又說道:“東海醫術高超,霜兒仰慕已久,我欲孤身前往,尋聖人,學醫術……”
不等南霜說完,南霸天開口問道:“南山之事,你可有要說的?”
南霜一愣,回道:“我無話可說,父親覺得我錯了,那我便是錯了。”
聽此,南霸天臉色變得很不好看,“這麼說,你不覺得自己錯了?”
南霜确實不以為然道:“我把蠻兒當做弟弟,我不覺得我做錯了什麼。”
南霸天又反問道:“好好的世子妃不做,要去東海喂魚?”
“真是我的好女兒啊,我這個做父親的都管不了你了是吧。”
“父親,我心意已決。”
南霜仰起頭,直視父親,任由父親那能吃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孽障!”南霸天用力一揮,幾個瓷杯被他打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