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世子說的是真的,那麼這将是一件轟動天下的大事。
流雲子,那個天下第一的修士,如今竟然隻剩下一年的壽命!
恐怕不管是誰,聽到這個消息都會大吃一驚。
之前,流雲閣因為流雲子的存在,實力處在皇閣之上。
也正是因此,南蠻王才會有恃無恐,一點一點的在南王城站穩腳跟,甚至到了如今與朝廷分庭抗禮的局面。
因為有流雲子的存在,南蠻王的實力才會遠處于皇帝之上。而太皇太後在兩人中間調和,才造就了如今的穩定局面。
可若是流雲子死了,流雲閣元氣大傷,實力就會處于皇閣之下。如果皇帝北伐能夠成功,那麼皇帝就有了與南蠻王抗衡的實力。
甚至,皇帝還能壓南蠻王一頭。
到時候,皇帝與南蠻王之間會發生什麼,誰也無法預料到。
太皇太後若是在,或許還能繼續調和兩人的關系,繼續維持如今的穩定局面。
又或者,太皇太後撒手不管。那麼皇帝可能真會有實力将南蠻王囚禁在京都,做一個閑王。
畢竟,皇帝之前才從七大閣的手中坑了一大筆錢。
現在的皇帝,要人有人,要錢有錢。
北軍又是兵強馬壯,加上皇帝的密謀,北涼也是手到擒來。
可太皇太後畢竟是上了年紀,恐怕也調和不了多少年了。
不管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三十年,兩人注定隻能有一個掌握天下的大權。
而這接下來的幾年裡,兩方會發生什麼,更是一個未知數。
世子隻是簡單地陳述了一個事實,想要詢問皇帝哥哥,找到一個救師父的辦法。
但太皇太後、皇帝、福以山甚至是楊九,心中都有着不同的想法。
他們都清楚,這件事意味着什麼。
太皇太後看了看福以山,福以山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
最後,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皇帝。
皇帝低頭沉思着,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究竟是在想以後該如何對待自己的皇叔,還是在想幫助流雲子的辦法?
或許,一般人都會輕易地做出選擇。
一個與自己無關,甚至可以說是敵人的人,死了遠比活着要好。
這一點,恐怕除了世子,誰都看得明白。
可皇帝并沒有這樣的想法。
他努力的在心裡回想着自己從小到大的見聞。
不管是一些秘聞,還是什麼奇聞異事,他知道的确實遠比其他人要多。
然而,他也從未聽說過一種能夠延長壽命的方法。
畢竟,壽命是天定的。
普通人因為生老病死,壽命不是固定的。
但即便是再長壽的老人,也極少有活過百歲的。
而對于修士,壽命則是完全由修為來決定的。
每個境界對應的壽命,每個修士都能自己感受得到。
如果不是什麼意外,被人襲擊或是中了什麼奇毒,修士都能活到自己的壽元盡頭。
像流雲子這樣的歸元境大能,按理說能夠活兩百年。
而且這天地間能夠讓他們隕落的,也隻有更強的對手。
流雲子是天下第一,恐怕沒有人有這樣的實力。
如果是中了什麼奇毒,那更是有些不可能了。
即便是最普通的修士,也能夠免疫一些常見的毒。
九元境的修士,更是能夠免疫絕大部分的毒。
當然,這天地間也存在能夠傷到他們的毒。
畢竟當年,先祖皇帝就是中了那赤藍匕首的毒,才導緻了身亡。
可先祖皇帝當年更多的是因為心力憔悴,加上北涼氣候寒冷,靈力無法動用。
流雲子這樣的歸元境大能,誰也不知道他們有怎樣的威能,但想必是能夠免疫這天地間絕大多數的毒了。
如果不是身在北涼那樣的地方,恐怕根本沒有人能夠傷到他,也沒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他中毒。
流雲子平白無故,絕不會到北涼去。
即便去了,流雲子仙武雙修,流雲劍法第九層的實力,也不是任何人能夠傷的了的。
流雲子的壽元,皇帝自然是清楚的,絕不可能隻剩下一年。
除非,走火入魔。
修士修行,最怕的就是亂了道心。
而亂了道心就很容易走火入魔。
而走火入魔的後果,不僅是修為下跌,甚至會影響到壽命。
可對于流雲子這樣的修士,走火入魔幾乎是不可能的。
畢竟能夠修煉到這種境界的人,道心絕對要比任何人都要穩固。
如果他們的道心都會亂,那麼天下可能就不會有這麼多的修士了。
如此看來,這件事實在是有些蹊跷。
皇帝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墨兒,為兄也沒有聽說過這世間有延長壽命的方法。”
世子瞪大了的眼睛突然變了,唯一的光亮也消失了。
現在他的眼中,他的臉上,都寫滿了沮喪。
皇帝不忍,隻好繼續說道:“不過,為兄一定想盡一切辦法,如果這世間真的有這樣的方法,為兄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拿到。”
“墨兒,為兄是皇帝,一定說道做到。”
聽到這話,世子擡頭看着皇帝,眼神有些複雜。
似乎是有些希望,但又有些懷疑。
畢竟,自己神通廣大的師父,跑盡了天下各地,也沒能找到辦法。
他不是懷疑皇帝哥哥的能力,而是懷疑,這世間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辦法。
如果真的有的話,自己的師父又怎麼可能找不到,而自己的皇帝哥哥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呢?
皇帝看着世子的眼睛,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說到做到,确實想要幫世子救師父。
雖然,流雲子的存在會對他不利。
但他更不敢想,若是因為他和皇叔實力失衡,他真的走到了和皇叔不可調和的地步。
眼前這個弟弟,他又該如何面對?
他想要将中州各地牢牢地把控在自己的手中,畢竟他是皇帝,這是他的職責。
但他其實也有些厭倦了皇帝的生活。他想要讓自己的弟弟快樂起來,這是他的愧疚。
他也知道,他終究會做出那一步。
但到那時,一個流雲子也并不能阻擋他的腳步。
而現在,他還并不想因此而讓墨兒不高興。
哪怕是一些不該有的希望,他也應該給。
不應該直接抹去。
福以山看皇帝的眼神似乎有了些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