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星光很亮,但是還是抵不過現在的劍光,兩個個人的兩道劍光,就這樣開始充斥在劍山裡,充斥在各個角落。
時不時就有劍山弟子被劍光照亮臉龐,而他們的眼神裡卻沒有絲毫畏懼,而滿是向往。
對未來,對自己的期望。
是不是有一天,他們自己也能成為這樣的人,他們自己是不是也能成為這樣的劍士。
人一旦有了對未來的期望,便會很有動力。
孟晉一隻手牽着趙大寶,另外一隻手拿着劍,在短暫的時間裡便已經出了好幾劍,每一劍的威勢都十分驚人,讓本來信心滿滿的落千言都覺着有些痛苦,他的臉上到處都是孟晉劍氣留下的痕迹,那些劍氣早已穿過他身前的劍氣屏障,到了他的臉上,那種刺痛的感覺,其實很不好受。
更讓人感到可怕的是,那些氣并非是隻劃破他的臉龐,而是順着臉上的那些細微缺口便要進入他的身體裡面,這如何使得。
這讓落千言很是不解,都是登樓劍士,為什麼對方就要比他更強。
而且不僅僅是強,而是他幾乎面對他,便沒有勝出的機會一般。
落千言作為天水門的末代宗主,坐上宗主之位,并非是因為當初的天水門裡已經沒有了幾個弟子的緣故,而是他的天資實打實的能夠排在天水們曆史的前十之中,作為最為一位宗主,當初也是被人寄予厚望,練劍之時,也不曾有半點荒廢,才換來這一身境界,隻是山河如此,劍士衰落是大勢所趨,所以天水門破落,其實和他沒有直接關系。
不過這數百年之後,他已經無牽無挂,一身劍氣存靈府,也是為了這最後一戰,所以在面對孟晉的時候,他便沒有想過任何退路,隻是将身體裡的劍氣逼出,遞出一劍。
這一劍比之前的數劍都要強,幾乎便是他這一生境界的體現。
孟晉看着這一劍,搖了搖頭,但還是松開了趙大寶的手,反手一推,将其送到問劍坪。
這登樓之間的生死一戰,若說之前還說不上生死兩字,現如今便不說這兩字都算是不行了。
孟晉一手提劍,另外一手攬過山上飄着的雲氣,就好像在山中撕開了一個口子,那一劍來勢洶洶,磅礴劍氣如同九天銀河,但是到了孟晉身前,卻全然都落到了這到口子裡。
孟晉另外一隻手将手中劍随手放開,那柄古劍很快便落到山中的某塊青石之上。
靜靜不語。
孟晉接下這一劍之後,單手雙指成就劍訣,在半空掠過,留下一道白痕,快要到落千言身前之時,蓦然大笑道:“落千言,你即便是這天水門的末代宗主,是這天底下有數的劍道大宗師,但你這個樣子,卻是沒法勝過我。”
落千言一雙草鞋踩在一顆劍木之上,聽到這番話,哈哈大笑,“孟晉老匹夫,現如今你我不論身份,隻在劍道上論個高低,你當年是劍山掌教,現如今可不是,都是行将就木的老頭子了,沒誰比誰更厲害的說法,想死我也能成全你。”
落千言和孟晉比劍,或許在境界上占不了好處,但是落千言勝在一個不怕死上,他本來便要去死,而孟晉卻是沒有這個心志,至少在這一點上,落千言是不會比他更差的。
孟晉漠然無語,隻是雙指抹過,對面那顆劍木便被這一劍斬斷,落千言雖說站在這顆劍木之上,但是劍木斷後,也不見得會滾落下去,他看着遠處星光,一劍斬出,又是劍意充沛的一劍,這一劍斬出,孟晉并未相抗,别身躲過之後,任由劍氣激蕩而去,在遠處的林中消散,當然這一劍仍舊是劈開了好些劍木。
就在電光火石之間,落千言主動前掠,手中劍刺向孟晉兇口,劍氣之盛,以至于整個人在往前的時候便已經讓漫天星光為之失色,無數人都能看到這一劍,無數人都在猜這一劍到底如何。
威勢如此,境界如何,所能造成的殺傷又是如何。
但實際上,一切都不太如何。
孟晉手中無劍,但視野所及,天地之間到處都可為劍,僅僅這片刻,便已經對着落千言出了數劍有餘,數道白痕掠過,在夜空中分外奪目,并不用劍的孟晉不見得就不如現在的這位落千言。
落千言是天水門的末代宗主,天水門當年便以劍氣稱雄世間,整個門内弟子,都是在劍氣這一條路上自行,落千言作為其中宗主,劍氣更是淩厲,并非是一般登樓劍士可以比較的。
劍道一途,有劍氣劍意劍術三條大路要走,有很多劍士是不可能在三條大道上齊頭并進的,就好像是當初劍山腳下的李扶搖的三位師叔一般,即便都是天資不錯的人,但也不是同時在三條大道上前行,而都是選擇其中一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