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就登樓了?
就算是青天君,在看到青槐境界的時候,都會有些不可思議。
自己這個寶貝閨女,雖然說之前那些年裡,沒了李扶搖那小子牽挂,修行速度早已經快了不少,這些年的光景,一直修行,雖然速度極快,但也不是如同現在這般,一眨眼便到了登樓境。
這速度,讓青天君都覺得很奇怪。
其實奇怪的事情,遠遠不是青槐一個人而已。
從數十年前開始,一直到現在,這些年輕人的進展都十分之快,不僅是妖族的子弟,還有人族那邊。
劍士一脈,這些時日裡,不僅有吳山河和李扶搖兩個人的絕代雙驕閃耀世間,光是李昌谷便成就了滄海劍仙,要知道李昌谷才修行多少年,隻怕不過兩百多年的樣子,之前尚且有幾十年還是三教修士。
便已經成就了劍仙。
這固然可以用有朝青秋歸還于人間的劍道氣運來解釋,但梁亦呢?
這位道門觀主,也不過修道三四百年,便入雲成聖,這樣的速度,放在曆史上任意一個時代,都稱得上神速。
翻遍整個修行曆史,隻怕梁亦修行的速度也能排進前五十。
除去這些個之外,葉笙歌和這一群年輕人修行的速度也是這樣,幾十年便到登樓的葉笙歌,和這一衆幾十年便成為春秋的年輕人。
這一衆人,似乎都趕上了一個好時節。
要不是他們趕上一個好時節,那就該是現如今的天才修士,實在是太多了。
不過相比較起來,似乎還是前者的可能更大一些。
想到這裡,青天君笑了笑,看着自己那個寶貝閨女,打趣道:“這次該要出去走走了?”
成了登樓境,隻怕就是這所有年輕人裡最厲害的那一位了,這個時候離開妖土不管去什麼地方都可以,青天君絕對不會攔着,而且在這趟遊曆之後,隻怕接下來的日子便是無數次的閉關了。
從登樓到滄海,固然有對天地萬物的領悟,所謂可能有朝一日頓悟而入滄海,但是在這之前,一定是會有一個最重要的東西。
那就是靈府裡氣機的積累。
一定需要積累到那個臨界值,才能站在樓高處,推開那扇窗,看着那眼前的滄海。
要是不積攢起來推開窗戶的力氣,即便是某天靈光一現,那窗被風吹開了一絲,也都沒有力氣去推開剩下的大半扇窗。
在這一點上,青天君作為過來人,很清楚。
青槐拿着一個不大的酒壺,喝了幾口酒,搖頭說道:“我不去,倒是之後想再去一趟冰海,然後找幾個人打一架,然後就回來。”
她現在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十幾二十歲的年輕的姑娘,這麼多年過去了,早已經明白了很多道理,拳頭大才能自在的話,以前聽着,隻會覺得有些沒有道理,這些年見了太多,不僅見過自己父親在青天城裡的舉世無敵的樣子,也見過朝青秋劍開天幕,最後才明白之前青天君那一句,倘若他不是劍仙,又怎麼放心。才是真真切切,毫無虛假的金玉良言。
隻是這種話,道理她也懂,可是真當了最後,她也不一定要聽。
青天君喝了口酒,正色道:“現在青天城裡不太平,你離開了,我正好處理下那些藏在暗處的家夥們。”
這些日子青天君在城裡不知道走了多少趟,便是為了引出某個他一直想引出的人。
青槐看着自己這個父親,直白問道:“是誰?”
青天君說道:“你還記得你們從霧山裡出來那一次,有個劍士要殺李扶搖,那個人叫秋風滿,勉強算得上是李扶搖的師叔,之後又有一團黑雲,我和那團黑雲打過一場,不知道那人的境界,但有很麻煩,我現在懷疑他在青天城裡。”
青天君身在青天城裡,便幾乎是無敵的人,還有人藏着他的城中而且沒被他找到,這事情便很有嚼頭了。
青天君雖然自己本人沒有太在意,隻是這樣的人藏在他的城中,他有些不自在。
青槐再喝了口酒,站起來問道:“我要是這會兒走了,那家夥保準找不到我。”
青天君跟着站起來,順手提了壺酒,然後沖着那賣酒婦人比了個手勢,大概是說酒錢記在賬上,他青天君喝酒,實際上還真沒有幾個人膽敢要他的錢,不過要不要是對方的事情,可不給就是他青天君的不厚道了。
他也沒說不給,隻是他這樣的滄海大妖,沒有出門帶錢的習慣。
和青槐一同走出酒肆,來到長街上,這一對父女并肩而行,沒有先後順序。
兩個人并肩走出一段路之後,青天君這才說道:“你就這麼肯定他要來找你?”
妖土之前得到的消息是李扶搖這個時候還佛土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離開靈山,依着青天君之前在佛土裡得到的那些消息,便能夠判斷李扶搖手裡的那盞燈籠和靈山上的那一盞有着無法描述的關系,說不定兩者便是同源之物,要不是因為那盞燈籠,隻怕李扶搖也去不了靈山。
“是禅子親自帶着他去的靈山,隻怕能見那盞燈籠了,這又是一次天大的機緣,不知道有多
少滄海聖人想要看看那盞燈籠,那家夥看了一眼,一眼就值得讓人們瘋狂了。”
青天君雖然沒有去過佛土,但是對于那盞燈籠,也明白意義。
青槐說道:“還有葉笙歌。”
這兩父女的關注點,的确不同。
葉笙歌和李扶搖同行去佛土,現在已經真的不算是什麼秘密了,像是青天君和青槐,都該知道。
青天君聽着這話,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是笑道:“你還沒回答爹的問題。”
青槐沒有看青天君,隻是自顧自說道:“他不來,就不怕我砍死他?”
青天君哈哈大笑,但很快便遇上自己女兒的眼神,他有些尴尬的咳嗽兩聲,便更是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他這麼個在妖土兇名赫赫的大妖,竟然能夠吃癟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在青槐很快便說道:“想吃涮羊肉了。”
……
……
店還是那家店,羊肉還是白澤一族的那些肉,還是那個靠窗的位置,青槐看着掌櫃的親自将湯鍋端上來,和那些由頂好的廚子切好的羊肉。
青天君這一次沒有機會和在山河那邊一樣有辣椒可以吃,其實他吃過幾次之後,也覺得不太好,不是口味不行,主要還是之後總覺得身體某個部位有些古怪。
這一次用的是麻醬。
他随意往湯鍋裡放了幾片羊肉,然後說道:“朝青秋那家夥是慶州府的人,口味太古怪了。”
說話間,青天君便夾起一片羊肉,蘸了麻醬,一口一片。
這幾年的妖土,白澤一族略微有些起色,族内出了好幾位了不得的天才,其中有修行二十多年便已經走到太清的,已經讓各方都關注了。
白澤一族早已經沒了妖君坐鎮,要不是青天君一直好這一口,隻怕依着現在這個态勢,很快白澤一族便會被滅。
青槐也吃了一片羊肉,情緒沒太高,隻是看着青天君說道:“其實我想去找他,就是怕那家夥覺得我這樣的女子,沒有骨氣,之後就更加瞧不上我了。”
沉浸在情愛裡的男女,都是一個樣子,即便是像青槐這樣,也會擔心很多本來就沒有的事情。
青天君在這方面即便是有經驗,也是老早之前的事情了,放在這個時代,或許不太适用,再說了,像是他這樣的人,之前年輕的時候,可沒有這麼多扯不清楚的事情,在之前,那些故事也是幹巴巴的。
隻是這個時候自己的寶貝閨女明顯不開心,便隻能哄一哄,“其實不見得是這樣,說不定葉笙歌的性子太淡了,才是那家夥不喜歡的樣子。”
這些話,放在之前,青天君是斷然不會說出口的,他巴不得自己閨女離着那個家夥遠一些。
隻是這些年過去,除去那個家夥尚未成為劍仙之外,别的一切,青天君都還真挑不出什麼毛病。
這種事情,想起來也十分惆怅。